他愣了一下,好半晌才開口問:「這是公事?」
「私事。」
「因為他?」
「還有其他。」
「其他?」他知道自己不應該感到不悅,但心中卻莫名的躁鬱起來。
「我曾和你說過,我有一群死黨,對吧?」
「嗯。」他點頭表示知道。
「她們都結婚了。」
「這和那有什麼關係?」
「你記得羅蘭吧?」
寇天昂點頭,那麼美艷動人的女子,很難讓人忘記。
白雲看著他,歎了口氣,「關係在於,羅蘭家裡是做紅娘的,而她媽認為女人過了三十歲還沒結婚,是一件很可憐的事。如果那個女人剛好家裡無長上,又剛剛好是她女兒的好朋友,那麼替那位小輩找到一個好歸宿就是她的責任!」
「所以?」
「所以自從上回在她女兒的喜宴上,當她發現我沒男友時,三天兩頭就拿一堆相親照片給我看,而那一位……」她有些著惱的瞥了那位仁兄一眼,「就是其中一個。」
「其中一個?」不知道為什麼,他有了想笑的心情。「他們到底有幾個?」
白雲拉開抽屜,拿出一疊相親資料,往桌上一放。
一見到那幾乎和六法全書一樣厚的相親資料,他忍不住笑了出來。
「別笑。」她既尷尬又窘迫的道:「他們本來只是照片和資料,但從前天開始,突然接二連三的一個個冒了出來,羅媽大概是認為我有開店,乾脆要那些人直接過來看。我可不認為整天站在這裡被人評頭論足是件很好笑的事。」
「抱歉……」他道歉憋笑,但雙肩仍因笑意而聳動。
「你到底幫不幫?」她紅著臉問。
「怎麼幫?」
「就是讓那些人知道,我已經……呃……」不知道該怎麼說,白雲小臉越來越紅。
「名花有主?」他幫她接話。
「對。」她點頭。
「所以只要讓那些男人知道就可以了?」
「嗯哼。」她鬆了口氣。
「所以就是向其他男人宣告我的所有權。」
「大概就是那樣。」她再點頭,開始感激他的理解。
「那簡單。」
「真的嗎?」
「對。」他咧嘴一笑,然後捧著她的臉,低頭吻了她。
撓踐踐
「那不是個好主意。」
「我知道。」
「我感冒還沒好。」
「我知道。」
「你可能會被傳染。」
「我知道。」
「那你幹嘛還吻我?」
因為他想吻她想很久了。
不敢讓她知道他真正的想法,他只是輕扯嘴角,將車子開進停車位停好,才道:「因為那是最快讓人家知道你已經名花有主的方法。」
她杏眼圓睜的瞪著他看,好半晌,才勾起嘴角,假笑回道:「那還真是謝謝你喔。」
說完她打開門下了車,知道他會跟來,她拿了包包就往大廈走去。
從她感冒的那天起,他堅持每天接送,而且還是直送到她家門口,她不太確定為什麼,不過猜測大概是因為她那天昏倒真的把他嚇壞了,那讓他覺得她嬌小又瘦弱;雖然他們兩個心裡都知道,她並沒有那麼脆弱。
可他還是堅持接送她,她也沒阻止,畢竟有位免費司機而不用自己開車,還真的滿方便的;雖然他那麼大個塞在那輛小車裡實在有點好笑。
寇天昂跟在她身後,氣定神閒的道:「你不能否認這方法很有效,那傢伙走了,對吧?」
「對一個有效,但他們有很多個。」白雲和管理員微微一笑,當作是招呼,繼續往前走,按下電梯按鈕。「你不能每次有人來,就吻我一次。」
事實上,他不認為有什麼不行。
吞下那幾乎到了舌尖的字句,他也和管理員招了招手,扯著嘴角道:「如果那人和媒婆說了,會省下很多麻煩。」
當!
電梯門開了,白雲走進去,看著他皮笑肉不笑,「是喔。」
「不是嗎?」寇天昂跟上,挑眉反問。
「如果羅媽這麼簡單就能打發,她就不姓羅了。」白雲瞟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
電梯門關上,開始往上爬升。
他兩手插在褲口袋,站在她身後,兩眼卻看著她在電梯牆上鏡子裡的身影,好奇的問:「你為什麼不想結婚?」
「我沒有不想結婚,我只是不想相親。」
「喔?」
白雲皺起了眉,因為聽出他語氣中的問號。「喔什麼?」
「你三十歲了,沒男朋友。」
「OK,所以呢?你的意思是男人單身就沒問題,女人單身就是一種病?」
喔唷,子彈上膛了。
她翻了個白眼,以為他沒看到,他不自覺地揚起嘴角,「我沒那個意思,只是好奇。」
電梯突然發出奇怪的聲響,然後停了。
「怎麼回事?」白雲一怔,話才出口,電燈也熄了,她有些慌,直到他按住她的肩頭,伸手壓下電梯裡的緊急通話鈕。
「老李?老李?你在嗎?」
一陣短暫的沉默之後,傳來了管理員李叔的聲音。「喂?小寇嗎?我在我在,電梯出了點問題,你們別緊張,先坐下來,我現在就去聯絡消防隊。」
老李?小寇?太好了,看來連她家大廈管理員都和他混得很熟。
和管理員通完了話,他注意到她一直很安靜,忍不住開口:「你還好吧?」
「嗯哼。」她應了一聲,回問:「你呢?」
「我怕黑。」他說。
她愣了一下,他在她發愣時拉著她坐下。「看來我們只好先坐下了。」
「真的假的?」她知道這樣問有點沒禮貌,但想收回已經來不及了。
「什麼真的假的?」他靠坐在牆邊回問。
「怕黑。」
「喔,那個。」他一副想起來的口氣,然後說:「真的。」
很難想像他這麼大塊頭會怕黑,但他聲音裡卻隱含著壓抑的緊張。
循著聲音轉頭,白雲看著應該是他臉的地方,試探的伸出了手。她碰到了他的嘴唇,他僵住,她繼續往上摸,從他的鼻子、他的臉、他的額,直至他的發。
他屏住了呼吸,不知道她想幹嘛。
誰知她在確認了他頭臉的位置後,卻只是拍拍他的頭,柔聲道:「乖,別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