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墜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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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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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夏生佔據了圓桌那個可以直接看到門口的位子。「來來來,坐吧,不要拘束。」一看到人影進來,他拉嗓招呼。「瞧!很棒吧——」他站起來,雙手張開,渾身閃亮亮。

  水晶吊燈投射輝煌鋒芒,桌面華麗地亮成一片。這哪像早餐——香檳、紅酒、肉凍冷盤、時蔬沙拉、局濃湯、鵝肝牛肉卷……

  皇宇穹忽視桌上菜色,對仍在布菜的旅店人員說:「我要白蘭地奶酒和松露炒蛋就好——」

  「皇宇穹,」皇夏生咧嘴打斷他。「沒人告訴你不准偏食嗎?叔公我特地吩咐了這麼多菜。」他揮退旅店人員,眼睛看向藍馥陽,手按著桌子,低低笑了起來。「請坐啊,藍馥陽小姐——」

  藍馥陽頓了一下。皇宇穹銳利的目光猛地射過去。

  皇夏生擅長記女人的臉,當然不可能忘掉藍馥陽。他知道藍馥陽,早在馮達朗作品之前。

  皇家有門以礦業起家的姻親,那支華族因為業務需要,長期與藍馥陽的家族有往來。一次聚會裡,那大家長問皇宇穹將來想做些什麼事,皇宇穹自小懂得裝乖討長輩歡心,便說要當律師、當研究各地律法的學者,將來專為長輩服務。他們的家族人才濟濟獨缺律師,那大家長聽了開心極了,損了一下長期合作的藍家家長,說以後不需要他們藍家。藍家家長也笑了,回應要把皇宇穹吸收,讓他成為自家人。藍家家長越看皇宇穹越喜歡,剛好可與自家美麗的侄孫女湊一對。那侄孫女就是藍馥陽,當時正在皇家姻親辦的貴族學校,住宿就讀。

  皇夏生生性愛看戲、愛起哄、唯恐天下太平,巴不得天天來場大亂,他強逼著皇宇穹到英國,兩人翻牆進那女子宿舍,窺探年僅十三歲的女孩——胸太平、腿太長、手太長、渾身沒幾兩肉,臉倒是令人驚艷。皇夏生一度想過,如果她胸大一點、臀多有點肉、腿間長點毛,這女孩就絕對輪不到給皇宇穹,他皇夏生會先接收。

  唉——就是差那麼一點嘛。皇夏生開始取笑皇宇穹,調侃地說:「你的小新娘喲!身體光光潔潔呢!」……

  那次,他倆被一陣尖叫嚇得從女子宿舍浴室外的遮雨平台滾下來,還教帶槍的宿舍門衛追了好長一段距離,跑進森林裡躲藏……

  事情沒鬧大,卻成了皇宇穹完美少年時期的大一污點。

  皇夏生扯扯唇。「別那樣看我啊,坐嘛、坐嘛——」

  皇宇穹無聲警告他別多嘴。

  藍馥陽看了看皇宇穹,又看了看皇夏生。

  「他是皇夏生,我家族祖父輩裡排行最小的親人。」也就是他祖父最小的堂弟。皇宇穹這麼對藍馥陽介縉。

  「您好。」藍馥陽低斂美顏,沒再抬起頭,這樣好怪……對方竟是個知道她的皇家長輩,這使她不自在,手下意識地揪緊皇宇穹的掌。

  「你總算把6655321的媽找回來了嗯,」皇夏生逕自坐回椅上,喝起香檳來。「真是太好了,對吧——」

  皇宇穹沒說話,揀了最接近門口的位子,讓藍馥陽落坐,自己再坐於她身旁。

  她抬眸瞅他。他對她搖搖頭。「雖是長輩,但也不算長輩,無須擔心。」朦朦朧朧的幾句話。

  然後,他們開始用餐,吃著不像早餐的早餐。

  第五章

  「無須擔心。」皇夏生攤手挑唇,表情神秘曖昧。「馮達朗租借的,是皇家最荒涼沒人管的地帶,誰要到了那兒、偷做些什麼事,不會有人知道的……」

  臨行前,藍馥陽才知道,馮達朗一直想商借的拍攝地點,就在皇家!她太置身事外,幾次開會均沒參與,這消息還是從皇宇穹的長輩——皇夏生嘴裡聽來的。

  藍馥陽回到十九樓未及兩分鐘,隔壁房的馮達朗隨即接到皇夏生打來的電話。

  所有事情安排妥切,排上行程了。他們得即刻出發,前往皇家,連後悔的機會都沒有。

  馮達朗的團隊忙著收拾行李,房裡房外,腳步聲來來去去。

  退房的通知、早點茶時間要起錨的船……

  皇家人的時間寶貴,不容浪費,行事效率快得讓人感覺備受逼迫。

  藍馥陽換好毛衣、牛仔褲,剛穿上第二隻皮靴,電鈴就響,催拉她的雙腳小跑步,去應門。

  「我來接你。」嵌牆小螢幕裡的影像遞出這句話,好像知道她已來到門邊。

  她打開門。他看著她,那眼神彷彿他們好久沒見面,明明他們分開不到一刻鐘,她的長髮還亂著,嫵嫵媚媚地亂著,昨天起就沒整齊過。

  「我還沒整理行李。」她說,美眸瞅著他,緩緩退一步,轉身跑開,長髮飄飛起來,身上橘紅漸層的毛衣映入男人眸底閃動如火。

  皇宇穹在門口等著,不進房了。進房恐怕耗費太多時間。

  他說:「只需收拾重要的文件。」

  藍馥陽聽見了。她正好站在起居間餐桌旁,拿起水晶酒瓶壓鎮的紙張。

  事情處理好了。

  今夜2319

  忍不住重複閱看「等待太陽」便條紙上的工整字跡,和他的為人一樣,不紊不亂。

  倒是她,她在弄亂他的行程表。字條寫著「夜」,她迎著晨光走向他。他說事情處理好了,她到現在還沒簽上名。

  藍馥陽回眸。皇宇穹依然在門口,沒多走一步,目光也沒移動,直勾勾對上她的眼。

  「你有筆嗎?」

  他抬起手,從西裝外套前袋拿出筆來。她要什麼就有什麼。

  藍馥陽緩轉身體,正對皇宇穹,愣愣出神。他什麼都準備得好好的,她還需要想什麼?他拔開筆蓋,她的腳步挪動,走了過去。

  就在靠牆的玄關桌,沒椅子坐,他一把筆放到她手心,她中魔似地俐落順暢,簽妥文件。

  「你自己留一份。」皇宇穹交代後,取走其他的,收進公事包。他哪是魔,他是處處為她設想、幫她弄回自由身的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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