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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頁

 

  想娶她當老婆這個念頭可不是隨便想想而已,他是經過慎重考量的……對!他是慎重考慮過的。張鴻羽確定的想著,之前他心底可能還不怎麼清楚,但下意識裡早有了這樣的打算。

  他邊咳嗽邊動作遲緩的換上衣褲,思緒仍不停轉著。五年前的他,可能想要的女伴是小鳥依人型的溫柔女孩,但如今年歲漸長,他卻改變了想法,知道自己想要的其實是聰慧堅強,能和他共度難關、相互扶持,攜手過一輩子的女人。

  這個人選就是她,這位姓劉名少君,固執且有著強烈道德感的女人,不會錯的。

  他微笑地扣好襯衫鈕扣,再熟練地打上領帶、套上西裝外套。雖然還是頭昏腦脹的,但這一個月來惶惶不安的心終於定了下來,因為他現在終於知道自己的目標在哪了。

  那就是想盡辦法,娶她當老婆。

   ※  ※ ※

  古人說:欲速則不達。

  既是如此,他當然不會就這樣衝出去向她求婚,如果他真那樣做。百分之百會被她再度趕出門,列為終生拒絕往來戶。所以,這種事當然要從長計議。

  張鴻羽走到房門敞開的工作室門口,往裡瞧去,只見靠牆處立著一櫃又一櫃的各式書籍,原木的書櫃、書桌,木製的深色傢俱,彷彿透著森林中木頭的香味,隱隱約約還散發淡淡茶香。

  劉少君正坐在桌前的單人沙發上,輪椅被收在沙發旁。桌上擺著一台計算機,螢幕上浮現著白底黑字,那文章只寫了一半;而她腿上堆放著幾本書,其中一本還攤開著,上頭擺了個鍵盤。張鴻羽有些詫異,仔細一瞧才發現她將鍵盤接了大約一尺半的延長線,方便她坐遠點也能打字。

  計算機桌旁靠窗處有一隻小几,小几上也堆著兩三本書,還有一壺熱茶,一旁杯裡的茶水冉冉冒著白煙。

  窗外依舊飄著風雨,房裡播放著輕柔的鋼琴樂聲。

  她手擱在鍵盤上,出神的注視著窗外,不知在想些什麼。窗外雨滴打在青翠的綠葉上,有些直直沿著葉脈滑落了地,有些則彈跳至玻璃窗上。

  「劉小姐,能再借我打一下電話嗎?」他聲音沙啞的開口詢問,打斷了她的冥想,破壞了這沉靜的畫面。劉少君倏地回過頭,似是這時才記起了他的存在。

  她在瞬間挺直了背脊,抿了抿嘴,非常不喜歡被人打擾,但她仍是告訴他。

  「電話放在客廳,如果你是要叫車的話,電話旁的小本子裡有出租車行的號碼。」

  面對他,她似乎還是有些緊張,但那敵意減低了。

  「謝謝。」他頓了一下,皺著眉不安的爬了爬亂髮,「關於那場車禍……我還是很抱歉。我知道說抱歉無濟於事,但我只是想讓你知道,如果你有任何需要幫助的地方,希望能讓我幫你。」他誠摯的說著。但從頭到尾,劉少君只是面無表情的望著他,直至他閉上嘴,都不見她臉上有一絲一毫的情緒波動。

  張鴻羽見她沒反應,突然直覺自己說錯了話,但他卻不曉得他錯在哪裡。

  雨聲滴滴答答,鋼琴演奏曲漸次激昂了起來,越發讓人感覺不安。

  久久,他才看見她嘴角揚起一絲似嘲似諷的笑容。

  「你能幫我什麼?」

  「只要我能做得到的。」他承諾。

  「話不要說得太滿。」她向後靠坐在椅背上,不相信地嗤笑著。

  「我說到做到。」他眼底有著認真的神色。

  被他那抹認真刺激到,劉少君沒來由地為他這樣真誠的態度感到生氣。

  他以為他是誰?他以為他可以體會到她的痛苦嗎?可以感受到她的挫敗嗎?他以為這樣認真的說上兩句,就真的能幫得上她什麼忙嗎?

  還是他真以為他是她萬能的天神,可以讓她有求必應?

  劉少君越想越生氣,不由得握緊了拳頭,瞇著眼尖酸刻薄地道:「不要說這種不負責任的話。如果我要求你娶我呢,你會娶嗎?」

  她雙眼冒著怒火,緊盯著他又說:「幫我?是幫我還是幫你自己?你一時興起說要幫我,只是因為你被那三分鐘罪惡感困擾。現在你可以說是要幫我,也或許現在我真需要幫助時你可以隨傳隨到,但等那三分鐘熱度一過,你只會感覺到厭煩,然後開始覺得我是個累贅,最後找出無數個理由,說服自己沒有必要對這麼一個殘廢的女人,你根本沒有義務來照顧。」然後留下她一個人再次孤孤單單地試著縫補對人所失去的信心。隱約中,她更怕這次將會連殘破的心都找不回來。

  她厭惡的蹙起眉頭,掩去眼中怕被傷害的神色,繼續說著:「若是要這樣浪費我們倆的時間,倒不如我現在就告訴你,沒有必要!懂嗎?沒、有、必、要。」

  「我若娶你便代表負了責任嗎?」他一臉平靜和氣的反問,「現在也是很多人離婚的。」

  「若是離婚,至少我能得到物質上的賠償。」她揚起下巴,雙眼炯炯,語氣隨之一轉,「何況我只是舉例而已,這事沒有討論的必要。事實是,我不需要你無謂的三分鐘幫助。」

  她那副全神備戰的模樣,讓他幾乎以為看見了一隻貓伸出利爪、弓背豎毛,戒懼謹慎的望著自己。

  「事實是,你不相信人,你在害怕。」

  她全身僵直,冷著臉說:「張先生,你我交淺言深,我想你的心理分析留給自已就好,我沒興趣,也沒必要被你當作心理實驗的對象。」

  他勾起嘴角,意圖緩和氣氛,「我沒這個意思,只是想幫忙。」

  「我說過了,沒這個必要!」她咬牙重複道,懷疑他耳朵和腦袋接不上線。

  張鴻羽微笑著,口氣溫和的說:「照你方纔所說,我所謂的三分鐘幫助,對你而言沒什麼必要,但對我來說卻能安撫我的良心。既然如此,那何不就當你是好心,讓我有機會多少幫你一點忙,減低我心底的罪惡感,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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