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纓別開眼,不願與他的眼眸對上。
「你就為了一個便宜的耳環,把情況鬧得這麼難看?」耿雲濤難以置信,不懂她心裡究竟在想什麼。
聞言,駱纓的胸口好悶,也許這對耳環對他而言只是便宜貨,但對她來說卻是意義非凡的無價之寶啊。
他不懂,根本不懂她的心。
見她無話可說,耿雲濤以為她自己也覺得丟臉,於是便強行拉著她的手往外走去。
駱纓試著掙扎,然而手腕卻被他握得更緊,隱隱作痛,但她不許自己喊出聲疼。
將她帶離會場後,耿雲濤讓她坐於駕駛座旁,然後開車離開。
車內的氣氛十分沉重,令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駱纓面無表情的坐在他身旁,若是以前,能坐在他身旁,她一定很開心,但今晚的她只覺得心裡好難過。
在她的身上有著垃圾臭味,十分難聞,如果可以,真不希望被他看到這樣的她。
耿雲濤以眼角餘光看著她,見她全身濕透,身上散發著垃圾的臭味,神情哀傷,模樣狼狽,心中不禁從憤怒轉為疼惜。
「為什麼不打電話給我,告訴我這件事?」他柔聲輕問。
駱纓望著窗外逐漸變大的雨勢,雨水不斷落在車窗上,而她已經分不清是雨水還是眼眶裡的淚水使得車外的景致看來模糊。
「說了,又能如何?」她唇邊泛起苦笑。
剛才他不也說了,那只不過是個便宜的耳環?彼此的價值觀不同,他又怎會瞭解那對耳環對她的重要性?
耿雲濤劍眉蹙緊,「那你也別一個人外出,為什麼不請司機載你過去,或是請女傭陪同?」
「我已經請不起司機和傭人了。」駱纓淡淡的回答。
爸爸中風倒下後,她與姊姊為了籌措龐大的醫療費,早已將家中許多東西變賣,平常用來代步的轎車,也在姊姊嫁人後賣出,作為她的生活費,而她也因為無法繼續支付司機與女傭的薪資,只好請他們另尋出路。
耿雲濤詫異不已,「那你不就自己一個人住在家裡?」
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她竟然自己一個人住在那幢大宅這麼久了,然而她卻隻字未提。
駱纓抿緊唇,未答腔。
獨自一人住在那棟外表看似華麗,實際上只剩空殼的豪宅裡,真的好孤單、好寂寞,但她的孤寂卻無法告訴住院的爸爸與新婚的姊姊,只能選擇獨自承受,不讓他們擔懮。
見她這模樣,耿雲濤心疼不已。她怎麼這麼傻?為什麼什麼都不說,默默承受著這一切?
無法不管她,無法不在乎她的事,他立即將車掉頭,朝另一個方向駛去。
駱纓不解的看著他。為什麼他要掉頭?而這個方向好像是要前往他家。
耿雲濤當然知道她正直瞅著他,但他什麼話也沒說,只是載她來到他的住處,然後下車替她打開車門,握著她的手要她下車,帶她進入屋內。
駱纓心裡滿是困惑,不明白為什麼他要帶她來他家。瞧見他的大手正緊握著她的於,想起自己的雙手剛才在垃圾袋裡翻過,又臭又髒,連忙想掙脫。
然而耿雲濤卻將她的手握得更緊,怎麼也不肯讓她抽回。
「求求你快放手,我的手很髒……」駱纓哽咽著,小聲乞求。
「我不在乎。」耿雲濤頭也不回地道。她的手很髒又如何?他絕不會放開她的。
駱纓愣住了,忘記掙扎,就這麼任由他握著她的手步上階梯,朝他的臥房走去。
不懂,她真的不懂他究竟在想什麼,但是當她瞧見他那緊握的大手怎麼也不願放開她,心頭不禁暖暖的。
耿雲濤帶她進入房間的浴室,再將一件浴袍掛於門後,「你先洗澡,洗完後我有話跟你說。」語畢,他便步出浴室,並替她將門關上。
看著浴室的門,駱纓的心情很複雜,不曉得該高興還是難過。而他說有話要跟她說,究竟打算對她說些什麼?
褪去了身上的衣褲,扭開水龍頭,讓溫熱的水從蓮蓬頭淋下,溫暖她的身子。
這時,她瞧見了放在一旁的刮鬍刀,於是緩緩的伸出手輕撫著刮鬍刀的手把。
這就是他平常所使用的東西啊!再看著那些男性專用的洗髮精、沐浴乳,她唇邊勾勒著一抹淺笑。
從來沒想過自己竟然能在他的浴室裡沐浴,一股奇特的感覺湧上心頭,說不上來是為什麼,但就是令她感到愉悅。
她將長髮洗淨,再以沐浴乳洗淨身上每一寸肌膚,之後將身子擦乾,長髮以毛巾包緊,並穿上他為她準備的浴袍。
這件屬於他的浴袍,穿在她身上實在是太大了,她只好直抓著領口,避免春光外洩。
看著眼前那扇浴室的門,她伸出手,本想馬上開門,卻又在這一瞬間有些猶豫。
他究竟打算跟她說什麼?該不會是希望她、水遠別再出現在他面前吧?不,如果真是這樣,她無法承受。
她有些害怕面對他,但她不打開門也不行,無法一輩子都待在這裡啊。
門外傳來耿雲濤低沈的嗓音。「你洗好了嗎?」
駱纓嚇了一跳,下意識脫口回答,「洗好了。」
「那你還待在裡面做什麼?快出來啊。」耿雲濤劍眉緊蹙。
從剛才他就沒聽到水聲,以為她等一會兒就會出來,卻遲遲不見她的身影,生怕她有個萬一,他只好站在浴室門口,揚聲詢問她的情況。
還好她立刻響應他,聲音聽起來也並無異狀,讓他放心許多。
駱纓看著眼前的門,知道他就在門外,壓下心頭的不安,她伸出手打開門,他挺拔的身軀和俊逸的臉龐立即映入眼簾。
耿雲濤見她穿上了他的浴袍,顯得格外嬌小。之後,他向她伸出手。
看著他懸在空中的大乎,駱纓眨著雙眸,眼底淨是疑惑。
他輕歎口氣,主動握住她的手,帶她走出浴室,朝前方寬敞柔軟的大床走去。
每走向那張床一步,駱纓就能感覺到心跳更為加快,呼吸也變得急促、紊亂。他究竟想做什麼,又想對她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