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說爹死了。」如雪搖頭。「叔叔,死了之後到哪裡去了?還會不會回來?」
他憐惜的拍拍她。「如雪今年幾歲?」
「如雪五歲了。」
和子菱一樣大呢。他溫柔一笑。
「叔叔,你當如雪的爹好了,反正我們都姓雲,好不好?」她突發奇想。
「這……如雪,不是每個人都可以當你爹的……」突然聽聞一聲哽咽,雪豹聲一頓,有些焦急的摸摸如雪。「怎麼了?突然哭了?」
「叔叔不喜歡如雪嗎?不想當如雪的爹嗎?」
「如雪,不是這樣的……」他有些無措,只能輕輕拍撫著那小小軟軟的身軀,這孩子對爹的渴念實在讓人疼惜,讓人不忍拒絕……
「那叔叔就當如雪的爹,好不好?」
「如雪!」熊欣聲音突然介入,端著托盤定進房裡,警告地瞪著女兒。
剛剛一到門口,就聽見這小鬼的聲音,原本還沒什麼,後來竟然賴著雪豹要當爹,甚至還假哭,根本是欺他看不見!
如雪偷偷吐了吐舌,小小的身子立即溜下床,朝娘親咧開一個天真無邪的笑臉,然後一溜煙逃了。
這小鬼!看她回頭怎麼教訓她!
她上前將托盤放在床邊的矮几上,端起人參糙米雞湯粥和湯匙。
「趁熱吃吧!」口氣要好一點,只是好一點而已,不會被認出來的,好一點、好一點……她不斷在心裡叮囑自己。
「謝謝,麻煩你了。」伸手接過那碗粥,其實只有第一次讓她餵食,之後他已經能適應看不見的狀況了。
雪豹慢慢的吃著,有些擔心她會責怪那孩子,所以放下湯匙,溫和地開口,「雲大娘,等會兒你別責怪如雪,她……」
「吃你的粥,少管別人的閒事。」真是的,都自顧不暇了,還擔心那個小鬼!自己的身體要照顧好啊,該休息的時候就要好好的休息,要理會那個調皮鬼,等身體好了也不遲啊!
「哦……抱歉。」他怔了怔,默默的吃粥。
熊欣懊惱的捶了一下自己的頭,才剛提醒自己口氣要好一點,為什麼又……可惡!又重重的捶了一下。
雪豹將湯匙放在碗裡,伸出一隻手,準確無誤的抓住她的手。
「你在幹什麼?」看不見不代表他也聾了,更何況他還能隱約看到暗影,當然看得出她那麼大的動作。沒事敲自己的頭敲得那麼大聲,是為自己方才對他口氣不好嗎?真傻,這雲大娘的個性簡直就和……熊欣一樣……
「你……」她嚇了一跳,他……看見了?「放手!」她驚恐的甩開他的手就想逃,結果,是掙開了,可也順便打翻了他手上的粥,淋了他一頭一臉。
「啊!」她大喊,又急又惱——對自己——慌忙的替他抹掉,一邊焦急慌亂的喊,「燙嗎?很燙嗎?我馬上……」
「雲大娘。」雪豹再次抓住她慌亂的手,說真的,他也被嚇了一跳,不過聽見她急亂的聲音和動作,他突然露出一抹安撫的笑容,垂下眼,掩住自己眼底那一瞬間的瞭然。「沒事,粥雖然是熱的,但是並不燙,不會燙傷的。」
雲大娘……他叫她雲大娘?
所以……他不是看得見……
熊欣鬆了好大一口氣,可是心頭卻隱隱有股失望,她鎮定下來,咬咬唇,看著他明明是受害者卻還要安撫她,忍不住對自己生起氣來。
她到底什麼時候才能不再傷害他?!
房外傳來沉穩的腳步聲,緊接著韓向柏走進內室。
他看見雲大娘時並不顯得意外,因為方纔已經從他人口中知道她送午膳過來。
他向她微微點了頭,然後望向雪豹,隨即一楞,忍不住失聲大叫,「我的天啊!」他衝到床邊。「二師叔,你怎麼搞成這個模樣?!」
「向柏,冷靜。」雪豹抬手抹了抹臉,笑得有絲無奈。「只是意外。」
熊欣被愧疚充塞,冷著臉站起身退開。
「你可終於回來了,我還以為你自己溜了呢!」語氣極端的嘲諷。「銀子呢?」
韓向柏實在想瞪她,可是想到師叔的命幾乎像是握在她手裡的時候,只能強迫自己忍下來。
從懷中掏出幾張銀票,咱的一聲重重放在床邊的矮几上。
「這是一萬兩銀票,請、笑,納!」
她當作沒看見他不善的臉色,拿起銀票數了數,滿意的點點頭。
「剛好一萬兩,不過你遲了幾天回來,造成我很多的麻煩,這些費用等你們要離開的時候,都會一併算清楚,瞭解嗎?」她故意說,一副死要錢的黑心模樣。
「放心,一文錢也不會少給你!,」韓向柏冷冷的說。
「我並不擔心,也不怕你們賴帳,因為你們沒那個本事,我只是好心提醒,讓你們有心理準備,若身上沒銀子了,也好提早籌措,免得到時候付不出來。」熊欣哼了哼,一副看不起他們的樣子。「既然你已經回來,我就把人交給你了,有什麼需要自己到前面交代,但是……」
「要銀子,放心好了,我瞭解。」韓向柏嘲諷的截斷她的「但是」。
「要銀子本就是理所當然的事,哪還需要我交代,我要說的是,各種開銷是一般價的兩倍,要使用請先斟酌自己的能力,就這樣。」隨意揮揮手,便轉身離去。
「這個……這個死要錢的黑心腸女人!」韓向柏忍不住破口大罵。
「向柏?!」雪豹驚愕,隨即忍不住在心裡佩服起她了。
她是第一個讓有小老頭綽號的向柏這般氣急敗壞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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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向柏回來得正是時候,雪豹剛好能在他的幫助下,沐浴梳洗更衣,正所謂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啊!
得知師叔的眼睛竟然看不見了,韓向柏差點要自刎謝罪,幸好讓雪豹給安撫下來,知道是暫時的,他才鬆了好大一口氣。
雪豹坐在大大的浴桶中,身上已經清洗乾淨,而現在這桶藥浴,是一名叫水楓的姑娘抬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