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說要去洗手間一趟的時間,俞安安打了通電話給那嚴,告訴他自己現在人在哪兒,請他來接。
然後,就一個人待在廁所裡傷心的哭了起來。
她覺得好難過也好生氣,想不透為什麼淑美要這樣對她,她以為她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以為她瞭解她,以為她會為她交了男朋友,生活不再只有工作而高興,結果她為什麼要這樣做?
明明已經跟她說過很多次自己對黃柏凱沒有感覺,為什麼她還是聽不懂,硬要亂點鴛鴦譜,害她陷入現在的窘境?
她待會兒到底要用什麼態度對黃柏凱說話才能讓他死心,日後在公司碰面了又不會感到尷尬或歉疚呢?她真的好氣、好氣淑美喔!
擦去臉上的淚水,她用冷水稍微洗了下臉,然後看看手錶上的時間。
那嚴大概再過十分鐘就能到了,這段時間應該夠她出去和黃柏凱把話說清楚才對。
再度檢視了一下洗手台上鏡中的自己,確定眼睛沒哭腫,只是有一點紅而已之後,她這才放心的走出女生廁所,然後一眼就看見仍耐心地站在走廊上等她的黃柏凱。
瞬間,她只覺得好無奈又好無力,他到底是喜歡自己哪一點呀,居然會這樣鍥而不捨的追求。
「我們出去後,我有話跟你說可以嗎?」她淡漠的看著他。
黃柏凱點點頭,兩人一起搭電梯下樓,走出KTV大門來到人行道上。
「我的車停在那個方向,我們邊走邊說好嗎?」
「我男朋友會來接我。」俞安安停下腳步,直接把話挑明。
他臉上的表情瞬間僵了一下。「你剛才在廁所裡打電話給他嗎?」
「對。」
「可已經我跟淑美說了會送你回家。」
「謝謝,但是我不想太麻煩你——」
「一點都不麻煩。」他迅速的插話。
「還有,我怕我男朋友看見了會誤會。」俞安安瞟了他一眼,面無表情的把話說完。
黃柏凱忍不住又僵了一下。「你很喜歡他?」沉默了一會兒,他緩聲問道。
「對,很喜歡。」俞安安不由自主的微笑。
「我聽說他是做裝潢的。」他不敢置信的看著她。
「對。」
「他是裝潢工人,而不是裝潢公司的老闆。」
「對。」她有些莫名其妙,不懂他問得這麼仔細要幹麼。
「所以我有哪一點比不上他,一個工人?」在說到「工人」兩個字時,他的語氣中充滿了不屑。
當魏淑美跟他說這件事時,他除了震驚之外,還有一種半信半疑的感覺,覺得魏淑美一定是聽錯了,要不然俞安安怎麼可能會選擇一個平凡的「工人」交往,而不選擇自己呢?結果沒想到她竟然真的用這種方式來羞辱他,難道他連一個工人都不如?!
「喜歡本來就是一件很個人、很主觀的事。黃柏凱,你沒有比不上我男朋友,只是我喜歡的人,還有能夠讓我哭、讓我笑的人是他而已,我對你感到很抱歉,但感情這種事本來就是勉強不來的,希望你能夠瞭解.」她冷靜的解釋。
「我不瞭解!」黃柏凱氣沖沖的大吼。「既然我沒有比不上那傢伙,為什麼你不喜歡我,要去喜歡他?是我對你不夠溫柔嗎?追你追得不夠勤,還是追求方式太過君子、太過禮貌了?你喜歡粗魯的男人是不是?如果你喜歡的話,我也做得到!」他愈說愈激動,說到後來甚至每說一句話就逼近她一步。
「你……你想幹麼?」俞安安有點害怕,不由自主的開始往後退。
「你喜歡被人粗魯的對待是不是?我也可以很粗魯。」
「黃柏凱,你、你最好不要亂來。」她面無血色的一直往後退,一雙眼驚懼的瞪著一步步逼近自己,神情瘋狂的男人。
「亂來?」他冷笑一聲。
「你……你別忘了我們在同一間公司上班,如果、如果你敢對我亂來的話,你不怕會丟了工作嗎?不止工作,你的前途也會完蛋的——啊!」她努力的想喚醒他的理智,沒想到他卻突然一個箭步衝上來抓住她,嚇得她頓時尖叫出聲。
「閉嘴!」他的另一隻手立刻搗住她的嘴巴,同時將她往旁邊的暗巷拖去。
俞安安雙眼圓瞠,驚恐的淚水迅速溢滿眼眶,她拚命的掙扎,用力的槌打著抓住她的黃柏凱,卻無法讓他鬆手放開她。
她好害怕,誰來救她,那大哥……那嚴……那嚴……
就像聽見她心裡的呼救似的,那嚴倏地衝進巷子裡,有如野獸咆哮般的怒吼著,伸手用力的將黃柏凱從俞安安身前拉開,然後一拳打斷他的鼻樑,再一拳打歪他的下顎,讓他整個人踉蹌的跌倒在地。
「那……大哥?」
他原本還想繼續追擊,卻在聽見身後傳來俞安安驚恐的哭泣聲與叫喚聲時,迅速的放下拳頭趕到她身邊。
「我在這,安安。」他將她擁進懷裡。
「真的是你?你來了。」她伸手抱緊他,將所有驚恐的淚水落在他懷裡。
「對,我來了。你有沒有受傷?那個混蛋有沒有傷害到你?」他稍稍放開她,仔細的將她從頭看到腳,再從腳看到頭。
「沒有。」她因為他的到來與存在,而逐漸冷靜了下來。「黃柏凱呢?」她吸了吸鼻子,擦去臉上的淚水問道。
「你認識那混蛋?」那嚴愕然的大叫,再轉頭看向那個仍坐在地板上,一點也不想逃走,反倒以一雙帶著恨意與怒火的眼瞪視著他的混蛋。
「他是公司同事。」
「公司同事?!」他滿臉不敢置信。
「嗯。」俞安安看向坐在地上的黃柏凱。「你問我為什麼喜歡他,不喜歡你?我現在可以告訴你,因為他從來不曾企圖強迫我或傷害我,他只會保護我而已。」她冷冷地對他說:「今天的事我不會告訴任何人,但是請你以後離我遠一點。」
說完,她牽起那嚴的手,拉他一起離開。「那大哥,我們走。」
「就這樣放過他?」他憤怒的語氣中充滿了不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