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差這幾分鐘,走吧!」
他都已經抬起腳步率先往前走了,她既不能把他拉著停下來,也不能命令他不要往前走,只好乖乖地跟上去讓他送自己回家。
「那大哥,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走著走著,她突然開口詢問。
那嚴看了她一眼,一副「你問」的酷表情。
「你的工作是屬於三百六十五行中的哪一行?」這個問題她已經想好幾天了,好不容易又碰到他,她非得問清楚不可,免得繼續為難自己的腦袋。
「為什麼想知道這個答案?」他若有所思的挑眉問道。
「好奇。」她據實回答。「我每天早上出門上班的時候從來不曾遇過你,所以我想你應該不是朝九晚五的上班族才對,還有,我每次遇見你的時候,你的穿著風格都不一樣,交的朋友好像也不是正常人,所以……」
「不是正常人是什麼意思?」他打斷她的話。
「就是……嗯,我講出來你不可以生氣喔?」她欲言又止、小心翼翼的望著他。
他點頭,示意她講下去。
「你那些朋友的鞋子都好髒好臭,好像八百年沒洗過的樣子,你怎麼會受得了他們進去你家呢?」她皺眉不解的說完。
那嚴被她這麼一問,頓時不知該如何回答她這個問題。
「他們都是我同事。」
「同事?」
「做水泥的、漆油漆的、做裝潢的、做水電的,他們的工作都在工地裡比較多,所以鞋子才會弄得這麼髒,再加上工作時流的汗,鞋子難免都會有點異味。」他解釋道。「對不起。」
「不不不——」俞安安急忙搖手,突然覺得自己以貌取人真的很糟糕。「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我不知道……我沒想到……我——唉,對不起,那大哥,請你忘了我剛才說的話好嗎?」她說著便伸手打了自己的腦袋一下,自我厭惡罵了聲,「我是笨蛋。」
那嚴見狀忍不住失笑。
「你沒有錯,是那些傢伙太不修邊幅了。」他笑著說,「以後我會叫他們定期洗鞋、擦鞋或是換雙新鞋子的。」
「不要啦!」她瞬間雙目圓瞠的哀號出聲,「你這樣會害我以後走在路上,莫名其妙的被人拖進暗巷裡毒打一番的,拜託,不要啦!」她雙手合十的乞求。
「哈哈……」那嚴聽她這麼一說,更是放聲大笑。
「你不會真的跟你同事提起關於洗鞋子、換鞋子的事吧?」她滿臉擔心。
「到了,快進去吧。」那嚴停下腳步,笑著用下巴指向他們住處的大門。
「那大哥?」她繼續哀求著。
「我不會說是你要求的。」他微笑的對她保證。
意思是他還是要說就對了?
嗚~~怎麼會這樣呢?她會不會害他多管閒事之後,成為同事們最不受歡迎的人物或者公敵呢?
「那大哥……」
「快點進去,我的朋友已經在等我了。」他輕聲催促。
俞安安哭喪著臉,可憐兮兮的睇著他。
「放心,不會有事的。」他伸手拍拍她的頭,然後轉身離去。
看著他的背影愈行愈遠,她心裡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拜託老天爺別讓他因為自己的關係,成為同事間最不受歡迎的人。拜託了。
*** *** ***
做水泥的、漆油漆的、做裝潢的、做水電的,所以他到底是做什麼的呢?
做水泥的會建房子,油漆工會漆油漆——廢話!做裝潢的……唉,她家非常需要裝潢,可惜以她現在的經濟能力實在沒有錢可以做裝潢,不知道他願不願意讓她分期付款,攤個二、三十期來還?最好能再打個幾折,只算成本價最好了。
思緒突然一頓,俞安安忍不住伸手打了自己的腦袋一下。
神經病,她現在連他是水泥工、油漆工、木工或水電工都還搞不清楚,居然就在這邊胡思亂想的想從人家身上撈些好處,她是何時變得這麼市儈了?
不過說真的,如果她真向那嚴開口的話,他肯定二話不說就會幫她,他就是這麼熱心的一個人,當初樓上樓下的鄰居對他的評語還真是實在。
嗯,有道是受人點滴之恩,必須泉湧以報。他上回幫她搬東西又護送她回家,自己都還沒感謝過他,而且最重要的是,擁有一個這麼熱心助人的好鄰居,她不好好敦親睦鄰一下就太浪費了,因為誰知道以後她還有多少事必須麻煩到他?
嗯,愈想愈覺得自己應該跟那嚴建立起良好的關係才對。
腦筋迅速的轉了一下,她起身走到廚房打開前幾天買下送來的新冰箱。
她是個窮光蛋,沒有太多的本錢可以買禮物送他,但是煮點東西請他吃應該難不倒她才對。正好今天是她的生理假,不用上班,就讓她來煮頓晚餐請他吃,反正她自己也要吃,呵。
想罷,她看了下時間,然後從冰箱裡拿出早上才去傳統市場買來,準備吃上一個星期的菜,開始忙碌了起來。
她先打開水龍頭挑菜,這些動作對她來說早就習以為常,因為住姑姑家的時候,為堵姑丈或表姊的攸攸之口,她還得幫忙做家事才行,不過這都是過去的事了,因為她現在已經搬出來,且有自己的家,不必再寄人籬下了。
輕哼著歌,她愉快的工作著,卻在突然間感覺腳底傳來一陣濕意,她懷疑的低下頭來,只見地板一片濕漉漉的。
「搞什麼鬼呀?」她退後一步,仔細的到處探看。這水到底是從哪裡來的呀,難不成是她剛才洗菜的時候,不小心從水槽裡潑出來的嗎?
可是不像呀,水槽四周明明就是乾的,該不會是水管在漏水?
她雙眼圓瞠,迅速地蹲下身來,打開水槽下的櫥櫃,裡頭早已是汪洋一片。
「天啊,怎麼會這樣?」她瞪著那一片濕,完全不知所措。
她住在姑姑家的時候,雖然什麼事都得幫忙做一些,但是她可沒做過修理方面的事,這些事都是家裡唯一的男人,也就是姑丈做的,所以她根本一竅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