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嗎?我以往從沒想過要定下,但遇到你之後,我……想跟你定下。」話說到最後,他竟覺得有些害羞。
仔細想想,這可是他畢生第一次追求人,甚至想許諾婚約呢!
「遠距離的戀愛很容易變調的。」目前,她是不可能跟他走,而若是要相隔兩地談戀愛,總覺得距離會造成問題。
「你會嗎?」
「你呢?」
「我不會。」他的眼神堅信而篤定。
「我不一定。」她沒有辦法給他一個正確的答案,所以她才想,倒不如趁著彼此愛戀還不太深的時候,趕緊喊暫停。
「那就是我不對了,我必須要趕緊加把勁,讓你改變想法,到時候你會告訴我,你也不會因為距離而改變愛我的心。」他嘻皮笑臉地說著。
「我什麼時候說過我愛你了?」她有說嗎?
「你沒說嗎?」他佯訝。
「我有說嗎?」她更疑惑。
難道是她在不知不覺中脫口說了?可是不對啊,她應該沒說。
「我知道,我都知道。」他摟著她,輕拍著她的背。「寶貝,謝謝你愛我。」
「我沒說啦!」她羞惱吼著。
不要嫁禍她,她腦袋還很清楚的。
「我知道、我知道。」有時候,話是不需要說出口的,光是她這麼在意,他就好感動呢。
「你知道什麼?」她吼回去。
尚道笑柔了俊臉。
「你在笑什麼?」她被他盯得渾身不自在。「不理你了,我要回去了!」
推開他,她快步往前趵。
「你不看星星了?」他在後頭跟著。
「不看了!」
「要睡了嗎?要不要跟我一起睡?」
「下流!」
*** *** ***
幾天後——
「占春,你在幹麼?」
潘洛君看著坐在店門口發呆的女兒。
羽占春慢半拍回神,「沒啊,吹風。」眼色迷離地看著不著燈火的遠方,腦袋不禁想起那日他搭著直升機來找她的那一幕。
「想尚道?」
「喝!」她側眼瞪著娘親,一臉被看穿心事的羞窘和怔愕。
她有表現得這麼明顯嗎?為什麼連老媽都看得出來?
「想他就打電話給他呀,這還不簡單?」
「不要,他很忙,我不想打擾他。」她扁著嘴,但目光還是不斷地看著漆黑的天際,想著他是不是會跟上一次一樣轟動出場。
昨天他搭著直升機回去了,說他還會再過來,然而昨晚他沒有打電話給她,她想,他應該很忙吧?可是她卻無端端地覺得無精打采,整個人懶洋洋的不想動。
不得不承認啊,她在和思念抗衡,咬牙堅守到最後一刻,但卻覺得好苦。
腦袋裡頭堆積的全都是關於他的畫面,有不可一世的他、有怕蛇而凝成化石的他、有咧嘴大笑的他,和在草地上跟她一起翻滾的他……他是那麼遙不可及的人,但卻在她面前展現出最為平民的一面,要她怎麼不被感動?
要是他再繼續跋扈囂張就好了,她就不會被他突如其來的溫柔和平易近人給逼得無路可退。
「真是的,你準備下山好了。」潘洛君看她一眼,說出看法。
「咦?」
「反正菜園的菜也已經采收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交給我跟你爸就夠了,你就儘管去做你想做的事。」
「媽,你都不怕我會做壞事?」其實她好感動父母的貼心。
也許是教育界的一份子,她的父母總是比一般的父母還懂得如何跟兒女交心。
「少來,你已經滿二十了,所有法律上的責任都必須由你自己承擔,我可不管。」潘洛君哼了聲。「我沒要求你們要比別人強,但我跟你爸都希望你們可以比別人快樂,所以我們從沒在功課或交友上要求、約束過你們,因為我知道,你們自有分寸。」
「嗯。」難怪她從沒感受過升學壓力,連科系都是自己挑的。
「所以你大可以去追求你想做的事,只要在不犯法和不違反善良風氣道德良知的範圍內,你要怎麼做,我都支持你。」
「媽。」她撒嬌地貼上她。
「所以啦,既然喜歡就追嘛,我跟你爸都覺得尚道挺上道的。」
「他家很有錢耶!」她真想不到爸媽竟然會那麼喜歡他。
「我們家又不窮。」潘洛君沒好氣地敲她一記。「你啊,別中了你二姐的毒,去想想自己要的是什麼,把所有不相關的東西全都丟到一旁,只要想你到底要什麼,這樣就好。」
「嗯嗯。」她重重地點著頭,靠在媽媽的肩上。「媽,你想,我現在打電話給他,會不會太晚了?」
「才九點,怎麼會晚?」
「呵呵,」是啊、是啊,還早得很呢,這時候打電話給他,是很合理的。
羽占春拿起電話正打算要撥打,卻聽潘洛君喊著,「嘿,那是不是尚道?」
她抬眼,瞧見遠處山道有盞燈火繞著山路而來。「怎麼可能,他又不知道路,怎麼可能開車上來?」肯定又是搭直升機搞笑登場。
「不過,這個時間上山的車子實在不多,通常都是返鄉的居多。」
「那倒是。」撥出電話,歌唱了幾回,他一直沒接,讓她覺得好失望。「到底是在搞什麼咧?難道還在開會嗎?」
「愈來愈近嘍!」
「嗄?」羽占春不解探去,看見一輛車從最接近廣場的彎道直直駛來,在門口橫停。「咦?」
「占春,你家怎麼這麼難找啊?我從昨天找到今天!」尚道一下車就不斷地抱怨著。「我的天啊,明明有GPS的,為什麼我還找不到路?是GPS的問題,還是我的問題?天啊,你有打電話給我啊?這是你第一次打給我耶,我居然沒接到!」
羽占春傻愣地看著他在她面前暴走,一臉沮喪又疲累,頭髮亂了、衣服皺了,鬍髭都跑出來了……聽著他沒有章法的嘮叨,她放聲大笑。
「別笑,都是你啦,昨天邀你一起回去不肯,說什麼你討厭直升機,害我昨晚就硬著頭皮開車上路,從昨晚開到現在!」他覺得自己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