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彤,我……」他鼓起勇氣開口了。
忽然,言雪彤蹲下身子,拿了塊炸雞放在一隻瘦骨嶙峋的流浪狗面前,滿臉歡喜地看著小狗狼吞虎嚥地啃著雞塊,沒有注意身後范盂文的失望。
「唉!」她支著下顎,看著那只吃得正高興的流浪狗,帶著很難過的歎息,「真想收養這些無家可歸的狗。」
范盂文啞然地看著蹲在地上嬌巧的背影,滿腹的情話頓時消失無蹤,只得幽幽一歎,這就是言雪彤,總是如此心性純良得教人憐!
「你當初應該去念獸醫系才對。」范孟文壓住心頭的挫折,酸酸地說。
「我是想轉系呀!」言雪彤仍沒回頭,伸出手輕去地碰碰那隻狗佈滿灰塵的毛,「可是我成績夠不上轉系的標準。」
唉!話扯遠了。范孟文愣看著路上擁擠的交通暗暗搖頭歎息,看來滿腔的愛意只好另外找機會表白了。
剛下了飛機,回到台北的段景晟不耐煩地催促著司機,下午一點還有場會議等著他主持。雖然辦公大樓就在眼前,但混亂擁擠的交通令他備感煩悶。當他煩悶的目光漫無目的地投向窗外時,不覺怔住了。
那個身著藍色套裝的曼妙女子不就是言雪彤嗎?她蹲在路邊做什麼?只見她的眼光定定地停留在一隻骯髒的流浪狗身上,那狗輕快地搖著尾巴,顯得很歡喜,令人訝異的是,她竟然開心地笑了。
看她臉上漾著滿足寧靜的笑靨有如春風般舒爽,段景晟原本煩躁的心不覺平靜下來,一時問竟捨不得將眼光移開,想不到一隻髒污不堪的流浪狗會讓她展現如此動人的笑臉,這個言雪彤……
但當他的視線不意轉向坐在長椅上的范孟文時,范孟文凝望著言雪彤的眼光使他猛回過神來,那是充滿對言雪彤愛意的眼光,對了!他們是情侶!
這時,車身微微一震,緩緩往前滑行,段景晟面無表情地回過頭直視前方,但剛才的情景仍在腦海中繼續上演。剎那間,他感到一絲莫名其妙的不快在心底蕩漾著,好陌生的感覺!好像他在……
嫉妒!他的心一震,隨即又對自己嘲弄地揚揚嘴角。他在嫉妒什麼呢?嫉妒范孟文有言雪彤嗎?這簡直是可笑之至!
「雪彤,」李經理把一份卷宗交到她手上,「麻煩你送到董事長室,這是急件,等董事長批閱後,你馬上拿回來。」
「好。」言雪彤點點頭。
文件通常都是送到秘書室,這是她第一次到董事長室,雖不是什麼大事,但想到要單獨面對冷峻的董事長,她的心就有點忐忑,希望他不是喜歡刁難的人。
她緊張地在董事長室的門上輕敲了兩下,怯怯地推門而入,走上前去。
「董事長,」她垂著眼光把文件呈給段景晟「這是……」
忽然,門霍地一開,一陣濃郁的香風飄來,言雪彤不由得轉過頭去,訝異地看到一個美艷女郎款款走進來,是名模水葒!她在雜誌上常看到。
只見段景晟陰鬱地攏起眉頭,朝站在門口攔截失敗、神色慌張的秘書使了個「退下」的眼色,等門悄悄合上後,他才把眼光看向水葒。
「我不是告訴過你別再來這裡嗎?」他面無表情地問。
「可是今晚的秀是我最賣力演出的一場,人家想要確定你一定會在場嘛!」水葒愛嬌地膩過去,但見言雪彤尷尬地立在那裡,臉上浮現不屑之色,「小妹,去幫我弄杯咖啡。」
言雪彤愣了愣,想起自己的任務,連忙說:「董事長,這些文件要請您過目批閱,我……我過幾分鐘再來。」她口中說著,腳步已急急朝門口移去。
「站住!」段景晟陡然冷冷一喝,「言雪彤,你坐下。」
這突如其來極具權威的低喝,言雪彤反射性地倒抽一口冷氣,立即順從地坐在角落的沙發上,一顆心怦怦亂跳,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段景晟沒理會她,逕直轉向水葒,聲音冷厲道:「這不是你來的地方,現在馬上離開!」
「我……」見段景晟倏然翻臉,水葒暗暗五駭,但有言雪彤在場,她可不能這麼夾著尾巴就走,何況她還是段景晟的愛寵。想到這裡,她立即甜膩地對他說:「送我出去,好不好嘛?」
段景晟冷哼了一聲,眼神更見森寒,「我警告你,水葒,不准出現在我的公司,你卻三番兩次違反我們的約定,現在你是要自己滾出去,還是我叫警衛轟你出去?」
「你……」水葒看他態度森厲,立即委屈地將玲瓏的腰一扭,「人家也是想著你才來看你,就算有什麼不是,你也用不著當著別人的面這樣……」
言雪彤見水葒投來責怪的眼光,嚇得趕緊把頭一低,她……她什麼都沒看到。
看到言雪彤恐受池魚之殃似地猛低下頭,段景晟忍俊地將眼光別開,她可真有趣,若不是種種原因讓他必須對她保持距離,他還真想知道擁有這個嬌怯的女孩是什麼樣的感覺。
「好了,」言雪彤的驚怯打消了他對水葒的不滿,森厲的語氣也放緩了,「我讓章秘書送你出去,可以了吧?」
「好吧。」水葒以為段景晟稍霽的臉色是因為對自己的驕寵,便在他額上印了個甜膩的香吻,輕軟地說:「今晚你一定要來,我替你保留最好的位子。」
景晟淡漠地朝仍低頭「避災」的言雪彤掃了一眼,陡生了個惡作劇的念頭,語氣閒散地開口,「好,我會準時到,不介意我帶個人去吧?」
一定又是她的愛慕者,段景晟的朋友不乏有這樣的人,這樣的要求也不是第一次,水葒想著便得意一笑,送了個飛吻給他,「那麼晚上見!」
等秘書送水葒離開後,段景晟才正視坐在沙發上動也不敢動的言雪彤。
見她木偶似地坐在那裡,段景晟忍不住笑了,剛剛那幕可真把她給嚇壞了。
「這文件你可以拿走了。」他公式化地說著,卻不由得暗暗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