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一隻毛色黑得發亮的貓咪坐在她面前,用一種好奇的眼神看著她。
發現剛才穿過她腳邊的是一隻漂亮的貓咪,她鬆了一口氣。
「嘿,小可愛……啊!」她警覺地搗住嘴巴,怕自己不小心吵醒了床上的那個裸男。
但她發現,在她不小心發出了那麼多聲響之後,他居然還是一動也不動地趴在床上。
慢著,他……他是睡死了,還是真的……死了?
許多可怕的畫面在她腦海裡像流星般咻咻地劃過,而像CSI犯罪現場那種影集的情節,也在她腦海裡快速播放。
鐘點女傭一如往常的來到僱主家工作,一推開門卻發現不是主人的陌生男人,而男人已是具冰冷的屍體,然後女傭驚恐地爬出房間,打電話求救……
該死!她該不會那麼倒楣吧?前田太太在這個家做了那麼久都沒事,而她一上工就鬧出人命?她是什麼帶衰的命啊?到底是誰在詛咒她?可惡……
不,現在不是歇斯底里的時候,我要冷靜下來,對,冷靜。
她深呼吸了一口氣,試著讓自己平靜下來。不管如何,她現在唯一能做,也是立刻要做的……就是確定他是生是死。
想著,她站了起來,鼓起勇氣,然後走到了床邊。儘管她非常不願如此接近赤身裸體的陌生男人,但「情況危急」,她不得不硬著頭皮……
來到床邊,她清楚地看見了他的臉,而那是張非常俊偉的男性臉孔。寬額、濃眉、高挺的鼻樑、飽滿的雙唇、平整的下巴……他閉著眼睛,但她看得出來他應該有一雙迷人又漂亮的眸子。
他赤裸著的上身有著完美又漂亮的肌肉線條,而他的膚色是健康的小麥色,看他手長腳長,個子應該很高……
唉呀!這麼俊的男人要真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那真是可惜了!
驚覺到自己竟癡癡地欣賞起他,她一震。她在想什麼?欣賞一個可能是冰冷屍體的男人?
山根千歌,快看看他還有沒有呼吸!一個聲音在她心裡響著。伸出手,她怯怯地、不安地、惶惑地探向他的鼻息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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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從餐廳離開後,相川十真就載著女伴麗香回到住處。暍了酒,纏綿了一夜,他又累又困,睡得正香,卻被隱約的聲響吵醒。
麗香還沒走?他疑惑。
不,不可能,麗香知道他的習慣跟規炬,他從不留女性過夜,更從未在清晨醒來時看見身邊躺著誰。
一睜開眼睛就看見身邊躺著一個女人,會讓他有種被套牢的感覺,而他不喜歡那種感覺,至少目前是如此。
突然,他想到今天是星期天,也就是鐘點女傭到家裡來幫他打掃洗衣的日子。先前打掃的前田太太已經告知他會有人來代替她的工作,他想……那聲響應該是新的鐘點女傭所發出的。
只不過這個新來的女傭真的很不上道,發現僱主還在休息,一般人應該會安靜地退出房間,但這個新來的女傭卻賴在他房裡不走,這讓他有點不悅。
微瞇著眼,他隱約地瞥見一個穿著灰色背心及牛仔褲的長髮女性坐在地上,而且正在跟他的貓咪「二毛」說話。
接著,她走了過來,然後站在他床邊。他不知道她想做什麼,但他知道,此刻她正在觀察他……
這真是太奇怪了!她不去幹活兒,卻在這裡觀察僱主?他繼續閉著眼睛,想看看她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隱隱約約地,他感覺到一個「溫度」的逼近……
他驟地睜開眼睛,看見的是一張驚羞的年輕臉龐,還有一隻幾乎貼近他鼻孔的手指。
那一瞬,他意識到她剛才想做什麼。
「該死!」他低聲咒罵一記。她居然以為他死了?!
看見他睜開眼睛,千歌鬆了一口氣,「太好了,你還活著!」
「你……」還沒睡飽的他濃眉一糾,情緒極度的惡劣。「你真以為我死了?」
「我……」再如何遲鈍,她也看得出來他生氣了。
「你是誰?」他翻過身子,半躺半臥地瞪著她。
「我是山根千歌,接替前田太太的人。」她趕忙自我介紹。
「什麼?」他皺了皺眉頭。
他以為來的會是個歐巴桑,卻沒想到竟是個年輕女性。
「很抱歉,我不知道你在臥室裡睡覺……」她非常慎重地彎腰一欠。
他眉心一擰。廢話,這是他的房間,他不在這裡會在哪裡?
「請問你是……」千歌客氣地問:「是相川先生的客人?還是……」
「啊?」他一震。
這新來的鐘點女傭會不會太搞不清楚狀況了?她居然不知道他就是……
「你不知道我是誰?」他用一種嚴峻的眼神直視著她,然後坐了起來。
「咦?」千歌一怔。
她很想知道他究竟是誰,但在同時,她也驚覺到他的手正抓著被子的邊緣,而下一步,他就會掀開被子……
噢,老天!她不想看見男人的裸體,尤其是陌生男人的裸體。
「不!」她直覺反應地大叫一聲,「不要下床!」
她漲紅著臉,緊張地看著他,然後用一種商量的、近乎請求的語氣說著:「請你不……不要下床,拜託……」
十真微怔,看看她的表情,再看看自己,然後他意識到她為何滿臉通紅,神情緊張驚慌。
看來,她以為被子底下的他是一絲不掛的。
突然,他興起了一種捉弄她的念頭。她讓他不能好好睡覺,他嚇嚇她,這很公平。忖著,他唇角一撇,露出了壞壞的、迷人的、充滿著暗示意味的微笑。
「為什麼?」他睇著她,「為什麼拜託我不要下床?」
「イ……」她面紅耳赤,支支吾吾的,「我……這……因……因為……」
她說不出口,她無法冷靜又鎮定地面對一個赤裸裸的男人。
「你……請你繼續睡……」她說。
「我睡不著了。」他說。
是的,他是真的睡不著了,雖然他的身體明明覺得疲累且需要休息。
她的反應既好笑又有趣,像是她一輩子沒見過男人的身體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