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喲,剛不是才安排麗兒跟小美侍候您了嗎?」負責接待貴客的「大姐」撒嬌地輕捶立委大人的大腿。「別說台北,只怕全台灣最好的都給您安排過,是您自己喝醉酒,醉得搞不清楚了。」
「就是嘛,委員——」坐在他旁邊嬌滴滴的年輕女孩嘟起嘴。「人家今天明明是第一次跟你見面,你還硬拗說我上次來過了,你一定是喝太多酒,喝糊塗才會這樣。」
這一排大L型沙發上,坐著幾位風姿綽約、打扮入時的絕色佳麗,個個擁有豐滿軟綿的身軀,她們像是小貓黏靠在男客身邊,不斷為他們斟酒布菜,還不忘往男人身上磨蹭著。
「喂!荊權赫,你這小子是怎麼了?整個晚上悶不吭聲的,變啞巴啦?」陳立委舉起酒杯,往一邊男人的肩膀上輕敲。「來來,別發呆了,喝酒喝酒!」
「不,今天已經喝太多了。」被點名的沉默男人緩緩牽起薄唇,似有若無地微微一笑。
「奇怪哩,一個大男人陰陽怪氣的,該不是『那個』來了吧!哈哈哈……」陳立委以懷疑的眼神瞟著始終很安靜的男人,低級地揶揄他。
「就是嘛,荊先生好奇怪喔,整個晚上心事重重的,光顧著喝酒都不講話。」名喚麗兒的女孩肆無忌憚倒在男人身上,纖白的小手撫摸著他結實的胸口。
「真的,我喝得夠多了。」荊權赫一把揮去女孩攀在自己胸前的小手。
若非為了應酬這些要吃又要拿的達官貴人,他一點也不喜歡來這種不見天光的地下場所,滿屋子烏煙瘴氣,那股混雜酒味、煙味和霉味的空氣叫人不禁作嘔。
在這間私人招待所裡,到處充斥讓男人血脈賁張的年輕辣妹,大爺們若是喜歡大可以天天更新、絕不重複。但這些女人在他眼中只是存心要錢到了寡廉鮮恥地步的賤貨罷了,若真免費送上門來,他還嫌骯髒。
「權赫哥哥心情不太好唷?」麗兒不放棄地再度把小手放在他大腿上。「哪裡不開心啊?說出來讓大家聽聽嘛!」
「沒什麼不開心,公司裡事情多,很傷腦筋。」荊權赫皺起俊眉,輕輕挪動了下身軀,他不喜歡別人隨便碰他。
「呵呵呵,權赫哥哥事業做得大,難免心裡悶,那今天晚上就讓麗兒幫你解解悶好嗎?」麗兒笑得花枝亂顫。
她的眼睛可亮著!當然知道眼前名叫荊權赫的男人是當今台灣最年輕多金的企業霸主,他的赫興集團旗下各類大小公司數十個,近年還成立了航空公司,不過才幾年時間便輕鬆打敗其他航空老字號。
最重要的是,他單身未婚,放眼全台灣哪裡還找得到三十出頭、長得帥又沒有過婚姻記錄的鑽石單身漢?
「你算了吧,麗兒。」醉醺醺的陳立委雙眼迷濛,打著酒嗝。「你啊,老油條到連我都吞不下了,何況是最挑嘴的荊權赫?」
「哎喲……」麗兒垮下臉,起身頻頻跺腳,高高嘟起嘴嚷道:「委員,你好討厭喲,怎麼可以這樣說,你傷害了人家幼小的心靈,不管啦!」
「我是說實話。」陳立委又打了個嗝,咚地躺回沙發上。
「哼!不理你啦!」麗兒氣呼呼地坐回荊權赫身邊,繼續拋著媚眼。「還是權赫哥哥比較好。」
「對不起,我想一個人靜靜。」實在被她吵煩了,荊權赫從西裝口袋裡拿出一疊千元大鈔,塞進麗兒懷裡。「讓我安靜一下。」
「喔,好吧。」厚實的大鈔果然堵住她的聒噪,黏皮糖似的麗兒悻悻然從他身邊站起,移坐到另一個醉得差不多的男人身旁。
才把麗兒打發走,這時候房門突然打開,走進一名清新可人的美麗佳人,一瞬間,整個屋裡不管是已醉倒或清醒的男人眼睛全亮了!
「太好了!有新人!」躺在沙發上的陳立委第一個跳起來,興奮地把剛進門的女孩抱個滿懷,一副「先搶先贏」的豬哥模樣。
莫名被鹹豬手襲擊的黎雨嬋嚇得花容失色,大喊道:「放開我!」
「小姐,你演得太像了!」懷中的女孩愈是掙扎,更激起男人征服的慾望。
陳立委涎著豬頭臉,猥笑。「刺激耶,好久沒碰過這麼清純的貨色了。小姐,你叫什麼名字啊?你『媽媽』是誰?怎麼以前都沒見過你呢?」
「我……我不是來上班。你、你誤會了,我不是……不是那種小姐——我是來找人的!真的,我來找人的!」黎雨嬋哭喊大叫。
她後悔了,後悔自己想出這種爛方法。怎麼沒考慮到除了荊權赫之外,現場一定還有其他色慾熏心的男人。陷入魔掌中的黎雨嬋,這時才驚覺自己的蠢笨。
「小姐,你別開玩笑了,誰會來這種地方找人啊?呵呵,拜託——這裡又不是百貨公司。」陳立委邪笑,繼續玩他的「角色扮演」。「不然,你說啊,你想要找誰?找你老公嗎?我就是啊,來,老公親一下!呵呵呵……」
「嗚……放開我,你弄錯了!你真的搞錯了!」黎雨嬋驚惶失措地讓其他人傻眼,她驚嚇慘白的臉孔壓根不像在歡場討生活的女孩。
「委員,先放開她。」荊權赫直覺這女孩不是上班小姐,他正義地上前拉開陷入瘋狂的男人,鎮定堅厚嗓音道:「這裡面可能有誤會。」
黎雨嬋睜大眼,淚光閃爍中,她發現眼前挺身相助的男人,正是她私自策畫良久、不惜冒險犧牲也要見到的荊權赫。
「荊先生?你是荊權赫嗎?」顧不了其他面子問題,黎雨嬋對著挺拔卻表情冷漠的男子大喊。「荊先生,我姓黎,我是來找你的!」
「切!搞什麼啊!跑到這裡找人,有沒有搞錯?」玩興全掃的陳立委惱怒地瞪著她,罵道:「你到底是誰?怎麼進來的?證件拿出來我看看!」
「對不起,我有事情來找荊先生。」深深吸了口氣,黎雨嬋努力穩住自己驚慌的情緒,她盯著眼前高大英挺的男人,雙唇不住顫抖。「我——我有很重要的事,想跟荊先生單獨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