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呀。」
他一怔,連忙抬頭,原來是加油站的工讀生在和其它人說話。
苦笑一聲,他發動車子回家。
到了家門口,古月誠將車停好,一進門卻見父母還沒睡,一副在等門的模樣。
「你們在等我嗎?」肯定沒好事。他疲倦的坐倒在單人沙發上,準備受審。
「那支廣告中的女主角和你是什麼關係?」古箏也不多廢話,開門見山的問。她可是憋了一整晚,哪還有心情拐彎抹角的。
古月誠立刻眼神一亮,一掃倦意,「你們看到了,她很漂亮吧?」
見他這副模樣,古箏和齊陽對看一眼,很有默契的回道:「很漂亮。」自個兒媳婦嘛,當然得誇一下。
「你愛上的就是她吧?」古箏再向兒子確定一下。
「對。」古月誠點頭承認。
「笨兒子!」古箏賞他腦袋一記爆栗子,「人家在咱們家住了好一陣子,你還拚命往外找,難怪老找不著!」
古月誠乍聽還反應不過來,過了三秒後才整個人跳起來,「你說什麼?!」
「我說那個廣告的女主角就是小楚,已經在咱們家住了好一陣子,現在正躺在樓上的客房!」真是受不了這蠢兒子,她記得他小時候很聰明的,怎麼越大越笨了。
小楚就是楚蒂!古月誠聞言急忙往樓上衝去,幸而齊陽提醒道:「她才剛退燒,別嚇壞人家。」發燒?!天啊!她病了三天了!
古月誠頓時心急如焚,巴不得把全市的醫生都抓過來幫她看病。
古箏見兒子那副矬樣,忍不住對丈夫叨念道:「還說我亂撿人,這不是撿到自個兒媳婦了,沒我這媽,看他到哪去找媳婦。」
聽得齊陽又是一陣莞爾。
※ ※ ※
他好想摸摸她,卻怕她只是個夢,要是一碰她就消失了怎麼辦?古月誠知道這很好笑,但他就是無法控制這想法。
從來沒有這種患得患失的感覺,直到遇見她。
古月誠坐在床邊凝望她,還無法完全將記憶中的兩個女人和眼前的她融合在一起。哪一個才是她呢?是那個直言直語、心地善良的楚蒂,還是那個有著多種樣貌、精明能幹的女秘書?
最重要的是,她到底愛不愛他?還是只是同情那個傻瓜傑克?
問題在他腦海盤旋,他不敢叫醒她,只是望著她一夜到天明。
清晨時,楚蒂從昏睡中清醒,她發現她看見傑克,白髮的傑克,或者……應該說是白狼還是古月誠?
她眨眨眼,腦袋有些混亂,懷疑自己還在作夢,要不然就是她終於瘋了,或是她腦子燒壞了,古月誠是不可能在這的,不是嗎?
他為什麼那樣看著自己?又為何一臉疲累的模樣?楚蒂蹙起眉,不習慣見到他不修邊幅的樣子,這令她有一剎那分不清他究竟是誰?不修邊幅是還傻著的傑克才會做的事,但他不會有那麼深幽的眼神,那是古月誠嗎?她不知道。
兩人無聲的對視著,楚蒂越來越慌,這不像是在作夢。她逃避的閉上雙眼,害怕這真的不是夢。
「看著我。」古月誠緊握住她的手,沉聲道:「把眼睛張開看著我。」
楚蒂知道無法逃避,卻仍是過了半晌才深吸口氣睜開雙眼。
古月誠滿意的看見她有些慌張的黑瞳,臉色稍緩,慢慢的說:「我常在納悶你是哪一個,我不知道哪個你才是真的,但現在我知道,每一個你都是真的,而我愛你的每一種面貌。」
為什麼他要說這種話來玩弄她,只因為她不得已的欺瞞嗎?楚蒂痛苦的想抽回手,慌張不再只存於眼中,若不是身體還虛弱,她會立刻衝出去,再次逃之夭夭。
古月誠當然不可能讓她得逞,怕她掙脫乾脆抱住她,將她壓在床上,「你愛不愛我?」
楚蒂聽到他的問題身體不禁一僵,寒著臉道:「這樣做很好玩嗎?你別太過分了,我說過我已經不欠你了。你想玩愛情遊戲找別人去!走開!」
古月誠被她話中透出的訊息傷到,原來她真的是因為愧疚才會對傑克這麼好。現在仔細回想起來,她從來沒有說過她愛他,無論他是傑克或是古月誠的時候都沒有。
見他毫無動作,楚蒂強撐起虛弱的身子想要下床,「你不走,我走。」
「我走。」他伸手阻止她,落寞地扯出微笑,然後便起身走出去。
數秒鐘後,房門在她眼前關上。
楚蒂緊抓著被子,冰冷的表情陡地崩潰,忍不住掉下淚來。天知道她有多想相信他,多想投入他的懷中,但那只是給他多一個傷害她的方法,他不愛她,她輸不起的,如果把心交給他,只會換來無盡的傷痛……
古月誠在外頭背靠著門,他聽見她哭泣的聲音,卻沒有進去,只是眉頭深鎖。既然她趕他走,為何又要哭得如此難過?
一扇門隔開兩個人,為了相同的問題傷神為何不愛我?他在門外想著,她在門內亦同。
※ ※ ※
早該看出齊叔與箏姨和古月誠的關係了,他與齊叔的外貌是如此近似。楚蒂這時才知道齊叔並不是因為年齡的關係才有一頭白髮,而是家族遺傳。
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巧,她竟會被他母親給撿了回來。知道箏姨是他母親,她才明白為何古月誠對動物特別有辦法,多半是因為箏姨那怪習慣造成的。
得知了他們的身份,楚蒂苦澀的發現,原來該走的人是她,而不是古月誠。她想走,卻被硬留了下來,她爭不過箏姨,只好答應等身體養好了再做打算,也許她心底還有些私心想見他吧。但自那天後她卻再也沒見過他。楚蒂心不禁又是隱隱作痛,只能自嘲愚蠢。
又是黃昏,她靠坐在床頭,一向難得生病,沒想到這次小小一個感冒,因為她的遲鈍和不小心,差點轉成肺炎,雖然在箏姨的照顧下已經好了許多,但她現在仍是虛弱的無法下床。
注視著窗外的斜陽,她忍不住又想起另一個同樣彩霞滿天的天空,她悲哀的想著,也許一輩子她都無法擺脫他的身影,他的影子總是無時無刻存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