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卓希點頭承認。「我本來應該是殷卓希而不是江卓希,是那個比卓望早三分鐘出生的哥哥。」
「如果你們真是親兄弟,為什麼你還要摧毀殷家?」她心底的謎團實在太多。
「親兄弟?」他啞然失笑,神情好不凜冽。「與其說我是殷榮宗夫婦的長子,倒不如說是被他們遺棄的兒子。」
童若蕾頓感虛軟無力,雙手撐在身後的梳妝台上以承受更多驚人的秘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很多人為了錢什麼事情都可以做得出,即使是捨棄至親骨肉。」人性黑暗的一面他看得太多,尤其身處在一個犯罪率極高的罪惡之都。
童若蕾依稀記得卓望五歲前都是在英國長大,殷老爺一度與殷榮宗斷絕父子關係,莫非就是那時因生活困頓而賣子求財?
「因此你才要回來報復,親手摧毀殷家?」
「我只是要讓他們嘗到一無所有的滋味。」這就是江卓希的最終目的。
所謂冤有頭債有主,他不該牽連其他人!「縱使殷伯父、伯母對不起你,但是殷家其他人是無辜的,你怎能毀了整個殷家?」
「無辜?」江卓希不悅地半瞇眼,轉身往床邊大剌剌地坐下來後突然爆發出爽朗的笑聲,他彷彿聽了什麼世紀笑話般誇張地哈哈大笑起來。
「難道不是嗎?」鐵青臉色的童若蕾並不認為自己說錯了什麼。
「如果見死不救也算是無辜的話。」他收斂笑意,陰鬱的俊臉轉向窗外,目光落在遙遠的某處。
「當年殷老爺不肯承認馮秀姿為媳婦,一怒之下把兒子逐出家門並斷絕所有經濟支援,可想而知沒經濟能力的他們生活會有多困苦潦倒,而從小嬌生慣養的殷少爺又怎吃得下這般苦頭。」他沒有半分同情,只有滿臉不屑。
「走投無路的兒子落魄地回家認錯求援,可惜殷老爺依舊拒之門外視而不見,而至親的家人亦幸災樂禍。」
這就是生於富裕家庭的悲哀,在利慾熏心的權利鬥爭下不存在任何親情,可是童若蕾並不希望所愛的男人也是這種人。
「即使如此,他們始終是你的家人。」
江卓希調回目光,雙手撐在背後的他表情厭惡至極。「這種凡事往錢看齊,眼中只顧利益不念親情的家人,我可是無福消受。」
「難怪接二連三發生了這麼多事情,其實全都是你的精心策畫。」真相永遠殘酷得教人難受!
「沒錯。」他大方地點頭承認。「你有興趣知道嗎?」
沒等她回答,江卓希炫耀般娓娓道出自己的所作所為。
「找個女大學生纏上殷榮宗,企圖破壞他們夫妻間的感情;縱容二叔與表姑丈在公司胡搞,放任他們高價競標沒有用的土地,對他們與承辦商私相授受、中飽私囊的行徑裝作視而不見,直到把殷氏弄得亂七八糟;明知敏聰喜歡你,還故意助長他的愛苗,然後讓他摔得焦頭爛額;與采穎玩點曖昧的遊戲,再狠狠拒絕她,讓她嘗嘗玩火自焚的下場;還有……」
他停頓下來,目不轉睛盯牢她。「檢舉告發殷氏旗下的工程出現問題,並提供承辦商與供應商偷工減料的犯罪資料,我不但要殷氏在財務上損失慘重,還要徹底摧毀殷氏的商譽,不讓它有翻身之日。」
他處心積慮的報復行動教童若蕾感到徹底絕望,江卓希的做法與唯利是圖的殷家人又有什麼分別?同樣無情無義啊!
「你好像遺漏了我。」童若蕾苦笑自嘲。「把卓望的未婚妻玩弄後便丟棄。」
江卓希站起來,抿唇不語的他與她受傷的水眸對望,他伸出大掌輕撫她痛苦的愁容。「一開始接近你,或許我的確居心不良、動機不純,但是我並沒玩弄你,我愛你是真心真意。」
為何明知是謊言卻仍教她怦然心動?她閉起眼簾,甩開他的大手泠嘲。「你不用為了封住我的嘴,不讓事情曝光而演戲。」
「根本毋須多此一舉,即使你不揭穿我的真面目,我也不打算繼續演下去。」她的誤解教他難受。「我承認愛上你並不在我的計畫之內,當我發現到自己對你的感情時,已經抽身不及,我阻止不了自己淪陷下去,控制不了愛你的心,即使明知你所愛的男人並不是我。」
這全是他的真心話嗎?她可以相信嗎?童若蕾的心不能自已地微微顫動,雖然眼前的男人已不再熟悉親近,甚至陌生得可怕,可是他仍能輕易觸動她的心靈!
「你教我如何相信?」她很想相信,但他無情的報復行動讓她感到瞻顫心寒。
江卓希深情款款地輕托她的雙頰,炯炯黑瞳燃燒著濃烈熾熱的火花。
「一年前我無意中與卓望在紐約街頭巧遇,相認後,他打算帶我回台認親,不過當時的我已萌生報復念頭,便提議與他調換身份,看看家人能否辨認出來。
心無城府的卓望欣然答應,繼而把自己的日常生活,以及家人相處的情況鉅細靡遺地告訴我,當中包括他的未婚妻子。」
他懾人的深情跟瞳直不隆略地瞅著她瞧。「當時我對你相當感興趣,所以在與你相處的期間才會不知不覺被你吸引,最後愛得不能自拔。」
難怪他會熟知她的事情,原來真的是卓望告訴他,想到卓望,她的心又隱隱刺痛起來,到底她所愛的人是卓望,還是眼前這個與卓望長得一模一樣的親哥哥?
沉默不語的童若蕾仔細梭巡江卓希的表情,雖然臉孔與卓望如出一轍,但內在卻又如此截然不同,他眼中所流露的濃烈愛戀與熱情是卓望所沒有的,他給她的震撼與悸動遠遠超過於卓望!
腦海中浮現出不久前他曾向她許下的承諾:
我不但會與你幸福地攜手進教堂,還會與你白頭到老永不分離,我一定會讓你成為全世界最幸福快樂的女人。
不管以後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離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