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他捨她而獨留關外成為捕快不是為了名利,更不是為了享受,而是為了尋找殺父兇手。十年了,爹爹胸前血肉模糊的血洞仍時時出現在他眼前,讓他噩夢不斷。那是一種極其殘忍的刀法,多年來在辦案尋凶時,他刻意關注那些武功極高的刀手,但從未找到會使那種怪異狠絕刀法的人。
累積多年的仇恨,讓他只有在對不法之徒的追捕拘拿中,心靈才能獲得些許安慰。
如今雖不確定八煞是否就是殺父兇手,但他們作惡多端,不僅手段殘忍地劫殺無辜百姓,而且還屢次潛入官府重地盜竊珍寶,因此他絕對不能放過他們!
可讓他懊惱的是,在追捕八煞時,他常被兩個武功同樣不弱的女子干擾。
就像數日前,當他在駱駝峰追到八煞中的雷、電、風、雲四煞,並從雷煞手裡奪得這把赤霄寶劍時,她們突然再次出現纏住了他,而四煞也趁機反撲,害他不得不放棄追捕,先行撤離。
事後細想當時打鬥的情形,他發現無論四煞還是兩女,似乎都對這把寶劍有濃厚的興趣。因為當他奪得寶劍時,本來一直想逃離的四煞都不逃了,還緊緊纏著他欲搶回寶劍,而那兩個蒙面女子也在那時現身奪劍。
既然他們都急欲奪劍,那他就以此劍做誘餌,將其一網打盡!
抓住八煞是他尋回寶物的唯一途徑,而抓住那兩個一再破壞他計畫的蒙面女子,則是為了查明她們到底是敵還是友。
她們讓他感到久違的挫敗,這種感覺他已經很多年沒有嘗過了。自從四年前鳳凰山盜賊隨著「天爺」的消失而消失後,他就一直很輕鬆地當他的捕快,抓捕人犯從來沒有失過手;可如今,這兩個蒙頭蓋臉的女人一再壞他的事,這不能不讓他氣惱,他得抓住她們,弄明白她們一再與自己作對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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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風和日麗,都護府前的草場上果真熱鬧非凡。
有六妻八女的北庭大都護龔易洲官運亨通,財源滾滾,可惜多年來膝下無子,直到新進門的小妾於日前產下一子,終於遂了他的願,他焉能不大肆慶祝一番。
善體上意的下屬們數月前就開始為這個此事張羅忙碌,戲班子、雜耍團、摔跤武士、騎射高手等紛紛來到庭州,府衙前的草地被裝飾得醒目張揚。
面對這份熱鬧,飽受戰亂之苦的人們暫時忘記了生活的重擔與恐懼,隨著快樂的胡琴琵琶和歡快的歌聲展露笑容。
「很好!很好!賞!」坐在看台上看著眼前的表演,龔易洲讚聲連連,他身邊盛裝打扮的六夫人更是一臉喜色,而今日的主角——小壽星並未出現在看台上。
黑鷹站在看台一角,冷然的目光注視著草地四周,眼角則時時留意著看台右上方的橫柱。那裡,正懸掛著將成為今日最高獎賞的赤霄寶劍。
為了懸掛這把寶劍,他還跟龔易洲發生了一場爭執。
「你奪得寶劍就該上繳本府,怎可自行做主賞予那些江湖藝人呢?」
當看到他要將寶劍懸於樑上時,首次見到這把劍的龔易洲立刻不滿地指責他。
真是個貪得無厭的賊官!看著他垂涎欲滴的模樣,黑鷹不屑地想,但嘴裡卻平靜而不失堅決地說:「如果沒有這把寶劍,就無法引出都護大人的天王玉璽!」
「你真要將劍賞給今日贏家?」龔易洲貪婪的目光無法離開那光華流轉的劍鞘。
「那要看贏家是誰!」黑鷹冷漠地說著,將寶劍毫不猶豫地掛上大梁。
他的態度讓龔易洲很不悅,但又無法左右他,只好心懷怒氣地看著那把絕世寶劍被懸掛在樑上,展現於眾人眼前。
此刻,歌舞樂曲伴隨著喝采聲迴響在草地上,但無論是龔易洲還是黑鷹,都有魚兒正在上鉤的感覺。
果真,就在馬術表演至高潮時,一聲銳利的長嘯劃空而過,如晴空驚雷,穿石裂木,激盪得在場眾人無不血脈賁張,大吃一驚。
隨即只見一白一紅兩道身影如同離弦之箭,由遠處飛射而來。
「看,雪嶺雙嬌!」有人大喊。
「沒錯,是她們!」更多的聲音附和。
近來俠義仁慈、樂善好施的雙嬌已成為當地人談論最多的話題。人們不知道她們來自何處,姓甚名誰,但由於有人曾向她們購買尋常人無法獵取的雪雞雪貂毛皮,便判斷她們來自雪嶺,故而稱呼她們為「雪嶺雙嬌」。
兩人雖然出道不久,但她們仗義疏財、執劍鋤惡的義舉讓當地人津津樂道。她們從不示人的面貌讓人浮想聯翩,她們變幻莫測的武功更是被人們越傳越玄。
此刻吵雜起伏的聲音帶著毫不掩飾的驚喜和讚美傳到黑鷹耳裡,他知道這正是他要找的蒙面女子。於是他發出一聲輕嘯,躍下看台迎上前去。
「快送六夫人回府!」龔易洲命令衛士將驚惶失措的六夫人送走。
黑鷹在半途上就被從另一方忽然竄來、曾在駱駝峰與之交手的四煞堵住。
「黑鷹小子,你今天不把寶劍交出就休想活命!」
長髮亂須,自稱「雷神」的大漢吆喝著揮拳而上。寶劍是在他手中丟失的,為保性命,他得奪回來,因此一出手就是極其毒辣的看家功夫「雷極拳」。
見他發須飛揚,黑鷹知道他是豁出命來奪劍了,因此一招一式也不敢怠慢。
當他倆一交上手,其他三煞立即往看台上竄去。
明白他們想趁亂奪劍,黑鷹立刻將鷹頭劍劈空一劃,逼退雷煞,攔阻三煞。同時眼睛餘光瞟到他事先佈置偽裝成老百姓的府兵們已經將白、紅二嬌困住,於是略感安心,放開手腳對付四煞。
草場上兵戈相擊,草舞塵飛,更多的捕快趕來協助黑鷹。
四煞中自稱「風神」的女人忽然胳膊一揮,袖子陡增數丈。黑鷹和眾捕快沒有防著,都被長袖掃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