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她眼前出現黑鷹對那女人的溫柔,心裡不由泛起一種苦澀。
不過幾個時辰前,他才對她表現過那樣的親切與關愛,那樣熱情甜蜜地親吻過她,好像她是他最喜歡的女人一樣,可現在,他居然將她帶到他的老相好家裡,讓她目睹他們的親密,難道他真是這樣殘忍的男人嗎?
她的心還因想起凌晨的一切而興奮,可此刻卻為院子裡看到的一切破碎。
眼裡一陣酸澀,她用手捂著眼睛,不讓眼淚流出。
是的,他是一個冷漠的人,她早該知道他能做出任何冷酷無情的事。只可惜她迷失在自以為是的感情裡,輕易就將心給了他!
想到黑鷹也對胭脂做過,或者正在做清晨湖邊對她做過的事,她就覺得四肢冰涼,噁心想吐。
他帶我來這裡真的是要查問「水仙洞」的事嗎?還是來會他的老相好?她垂下頭哀歎。也或許,是要向她炫耀他的女人?
「黑鷹老大,你總算來啦!」
就在她麻木地不知該如何是好時,院子裡傳來一個男人宏亮的聲音,聲音裡有掩飾不了的喜悅和激動。
接著聽到一陣回應,有黑鷹低沉的聲音,也有女人的尖笑聲。
雲珊無心再去聽,聽到那熟悉的聲音只會讓她更難受。
「姑娘,你要飲茶嗎?」
一聲怯怯的問話讓她抬起了頭,看到那個侍女樣的女孩站在她身前。
「喔,不……不,我不要。」她虛弱地搖頭。
「喂,死丫頭,怎麼還不送茶來?」外面傳來呼喊聲和腳步聲。
「你生病了嗎?要不喝杯茶吧。」女孩一邊提起茶壺,一邊慇勤地問。
「不用,你快去吧。」聽到腳步聲走近,她急切的催促女孩。
「別擔心,我家夫人傷不了人。」女孩好言安慰著她邊往門外走去。
接著,滿身脂粉味的胭脂出現在門口,靠在門框上。
女孩提著茶壺從她身邊走過,可她並沒有離開,只是盯著有氣沒力的雲珊,用一種讓人難以忍受的挑剔目光,評估似地從上到下打量著她。
雲珊不甘示弱地回視著她,看到她毫無笑容的臉與剛才在院子裡面對黑鷹時的笑臉截然不同,不禁譏諷地想,這女人的笑容是專為她喜歡的男人留的。
當她開口時,聲音如同從墓穴中發出,毫無溫度。「你有張漂亮臉孔,可是你太小,不合適他!」話說完,她並沒有離開,挑剔的目光仍然停留在雲珊身上。
雲珊覺得沒必要接受她的審視和評價,便站起來,面對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她問:「你是他的女人嗎?」
胭脂顯然沒想到她會這麼直接提問,微微一怔。「誰,蕭郎嗎?」
「對,蕭劍鋒!」雲珊的目光定在她堆滿脂粉的臉上。
「那個啊。」早巳醋海翻波的胭脂粉臉上綻出笑紋,故作神秘地說:「你何不去問蕭郎?」
這分明是個肯定的答覆,還有什麼好問的?雲珊木然地看著她,說不清自己是什麼樣的感覺,既想哭,又想叫,更想揍人!
「你是在吃醋嗎?」胭脂咯咯笑著靠近她,其實心裡卻氣得要死。她是個嫉妒心極強的女人,當看到黑鷹牽著這個漂亮女孩出現在大門外時,她又氣又妒。這麼多年了,儘管已嫁人,可她還是渴望能得到黑鷹。
「沒有!我為什麼要吃醋?」雲珊否認,並希望她不要再靠近,否則她不知道能否控制住打裂她滿臉厚粉,打掉她得意笑容的衝動。
也許看出她心中蠢蠢欲動的念頭,胭脂沒有向她走來,並開始往後退去。
可是臨出門前,她又似乎不甘心地說:「你用不著妒忌,我跟蕭郎是老交情,要不是四年前我一時糊塗做了蠢事的話,如今他肯定早已娶了我!」
看著對方眼裡錯不了的悔意,雲珊知道她說的是實話,也看得出她很愛黑鷹。不知怎麼的,她竟然有點同情這個既俗氣又愚蠢的女人。
看著她離去,雲珊發現雙腿哆嗦得無法站穩,她頹然靠在灶沿上。
黑鷹說他沒娶妻,這個她相信,也相信他一定有過女人,畢竟他是個強壯健康的男人。而且這個叫胭脂的女人說跟了他很多年,似乎是郝干佑介入了,才讓黑鷹沒能娶到她。那麼,黑鷹是因為對這個女人情有獨鍾,才不娶妻的嗎?
想想剛才他與她見面時的情景,雲珊相信胭脂說四年前她做了蠢事而失去黑鷹寵愛的事是真的.對於黑鷹這樣的男人來說,任何背叛都是不可原諒的。
這麼說來,他始終深愛著這個女人。那麼她跟他又算什麼呢?
她的心一半為自己痛苦,一半恨黑鷹沒眼光。她想不明白他喜歡胭脂的什麼地方?那女人除了一副身架子還可以外,其他地方實在沒什麼值得一提的。那張扁平的臉上聳起的顴骨讓她的下巴太削瘦,過大的嘴偏有個下垂的嘴角,更別提那滿臉嚇人的脂粉……黑鷹對女人的品味就是這樣的嗎?!
她酸澀地想,但旋即往自己胳膊上一掐,在心裡咒罵自己:該死,你到底在幹什麼?!跟著他是為了抓住仇人,找到師妹和師傅的寶劍,而不是要把自己捲進與他的這些情感糾紛來的。他選擇什麼樣的女人,那是他的事!
就算他親吻過自己,就算自己真的對他很動心,但那一切都可以被忘記、被放棄!她終究是該感謝在事情更糟前,讓她發現了這一切,也許這也是他帶她來這裡的目的——讓她明白她在他心中並不算什麼。
就在她滿心充滿苦澀地思考時,沒有注意院子裡的談話聲已經消失,原先在那裡敘舊的人都離開了。
她覺得自己不該嫉妒,可是卻羞愧地發現她真的在嫉妒。一想起胭脂的話和她對黑鷹做出的種種親匿動作,她就控制不住要揍人的衝動,更糟糕的是,就算此刻離開了他們,她心裡的那股沮喪和氣惱也絲毫未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