孰料封蒼征懶得再看宗宮海翔一眼,轉身拉開休息室的門,走了進去。
宗宮海翔發現自己在這裡也討不到免費的住所,很乾脆的說:「戈登,那我先走了。」
「宗宮先生,慢走。」能送走這尊瘟神,戈登差點喊出「請快點離開」這種失禮的話。
宗宮海翔背對著他揮揮手,很快的消失蹤影。
確定宗宮海翔離開後,戈登慢慢的靠近休息室的門邊,小聲的問:「老闆,要回去嗎?」
封蒼征坐回柔軟的床邊,細細的看著南綺。
「不了。」他不想吵醒她,反正睡在這裡也沒差,明天再讓戈登送她回去。
「老闆,現在沒有下雨。」戈登不死心,又說。
「所以?」封蒼征不耐煩的蹙起眉頭。
「這裡沒有暖氣,氣象報告說明天會有另一波寒流。」自從南綺嫁給封蒼征後,留心天氣也成了戈登的工作之一。「是不是現在送夫人回家會比較好一點?」他再次徵詢封蒼征的意見。
封蒼征恢復高深莫測的表情。
不一會兒,穿好衣服的封蒼征抱著用被子緊緊裹住的嬌妻走出休息室。
「把車開到地下停車場的電梯口。」
「是。」戈登領命,快步跑出辦公室。
低頭凝視妻子的睡顏,封蒼征騰出一隻手將她的臉頰按進他的胸前,不讓任何人看見她的模樣。
搖搖晃晃中,南綺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地震嗎?」
抱著妻子坐進車子後座,封蒼征安撫道:「沒事,我們要回家了。」
「回家?」小腦袋糊成一片,她點點頭,「喔……」
螓首往最溫暖的地方依靠,轉眼間又要睡著。
眼神放柔,他細心的替她拉攏被子,就怕她一不小心又著涼。
「嗄?!」南綺突然醒過來,白皙柔嫩的雙手揪住他的領口,「要回家了?!」
他還沒吃她帶去的便當耶!
從後視鏡睨了戈登一眼,封蒼征警告他別亂看,趕緊拉起往下滑的被子,包好她。
「怎麼?你想留在辦公室?」他語帶暗示,用只有兩個人聽得見的聲音問。
她的臉頰一片火紅,更顯嫵媚。
輕捶了下他的胸膛,南綺輕聲駁斥:「誰在跟你說那個啊?!」她想的是她的愛妻便當呀!
黛眉微蹙,臉上除了醉人的紅暈,還有淺淺的懊惱。
當然曉得妻子那點小小的心思,封蒼征長臂一勾,撈起座位旁的七層便當盒,放進她的懷中。
「回家還是可以吃。」
他還是不喜歡妻子顰眉。
看著那讓她掛心的便當盒,她朝他笑了,嬌艷更勝冬陽的笑容,連最亮的星星都相形失色。
「謝謝。」小心翼翼的捧著便當盒,南綺心中暖暖的。
她以為他忘了。
「下次,」渾厚如醇酒的嗓音低低的在她耳邊響起,他再認真不過的說:「你自己來就行了。」
臉頰又是一陣熱紅,南綺很清楚,今天晚上她的臉都會這麼紅。
*** *** ***
迥異於出門時的傾盆大雨,回到家之時,正下著毛毛雨。
雖然惱怒於封蒼征居然沒替她套上衣服,只用一條被子將她團團包住,但下車時她還是緊緊地窩在丈夫的懷裡,不好意思看戈登瞹昧的笑容。
可惡!他竟然連鞋都沒幫她穿上!
抱著妻子對封蒼征來說當然是一件享受的事,沒拿鞋的確是他忘了,不過現在他很高興自己忘了,不然她一定下車便跑得遠遠地,不讓他靠近。
戈登替高大的封蒼征撐傘,平時要是看到這幅滑稽的景像她一定會仔細觀察,但今天她忙著躲避戈登看她的眼光就夠忙了。
一天內連續被第三者看到自己羞人的模樣,她有種再丟臉也不會贏過現在的感覺,不過她還是徒然的想藏起自己的臉。
倏地,一道帶著殺氣的視線讓南綺快速抬起頭,依循著視線往前看去。
殺氣?是衝著她來的嗎?
凝神細看,但在這種黑夜裡,即便視力良好如她,還是看不清楚帶著殺氣的來人。
眼見妻子的動作,封蒼征跟著瞄了眼相同的方向。
隨後,他向戈登使了個眼色。
戈登彎身敬禮,確定他們兩人都已站在淋不到雨的屋簷下,才收了傘離去。
「怎麼了?」他低聲詢問。
一絲慌亂自璀璨的星眸一閃而逝,她很快的恢復鎮定,笑說:「沒事,好像有貓。」
只消那麼一瞬間的感覺,她便知道對方來意不善,而且不是一般幫派分子,那殺氣裡帶著淡淡的血味,是只有將殺人當成職業的殺手或是嗜血的殺人兇手才會有的味道。
看來她該回南和堂一趟了。
貓?今晚下雨,怎麼可能會有貓?沒有戳破她蹩腳的謊言,他打開門,走進屋去。
其實她也知道自己的謊話很爛,見他沒追問,南綺非但沒有鬆口氣,神經反而緊繃了起來。
肌膚貼合,他感覺得出她的緊繃,於是淡然開口,「吃飯。」
「啥?」南綺傻愣愣地盯著他,下一秒才反應過來,「喔,好。」
離開丈夫的懷抱,她先將便當盒擱在餐桌上,再小跑步上二樓主臥室穿衣服。
封蒼征確定她離開後,才打開手機,接收戈登傳來的消息。
稍早在她有動作之前,他便感覺到那股不尋常的氣氛,綁架跟謀殺,這是從他確定接手大伯的公司之後,就常常會碰見的事。
他能替公司賺進大把鈔票,他的每一個決策都牽動著經濟波動,看似掌握大權的他卻無法控制他人對錢財的慾望,才會每天活在致命的危險中,這也是他極不喜歡南綺拋頭露面的原因,他不希望她繼他之後,成為下一個被迫害的目標。
理所當然的,他們的婚禮也是極盡簡單之能事,不過分鋪張,禁止媒體記者採訪,嚴禁任何會讓她的臉曝光的機會,只宴請了南和堂的重要幹部和他的父母,以及當時在台灣的堂姊和表哥,還好南坤和南綺也不喜歡過度盛大的喜宴,低調反而合了祖孫倆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