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又一個喝醉了的分堂高階幹部端著酒杯,朝她和封蒼征敬酒。
「祝……祝……呃,祝大小姐……呃,早生貴子……」
粉臉幾乎低垂到了胸前,她舉起酒杯,胡亂回敬一番。
喝點酒也好,看能不能讓她的臉皮再厚一些,不會那麼在意別人怎麼看剛剛在門口發生的事!
南綺仰頭就要飲下,「咦?」
這不是果汁嗎?
她連忙轉頭看向封蒼征。
接收到妻子的視線,他淡淡的回答:「等你的身子長多一點肉,再喝。」
週遭隨時注意著他們夫妻倆的動向的眾人,更是拋出曖昧的目光。
噢!雖然他是擔心她的身體,但是拜託,別再說些會讓人誤會的話了。
又是甜蜜又是羞窘,她敢怒不敢言,只好悶悶地喝下那杯果汁。
逮到一個敬酒的空檔,她在他耳畔低聲道:「你今天害慘我了。」
細軟的嘟囔伴隨著馥郁的香氣,讓他的耳鼻同時享受到高級待遇,厚實的手掌又溜至她的腰際,稍稍將她拉近身側,灼燒的氣息噴吐在她的耳朵上,同時伸出舌頭輕輕舔舐。
「你也沒反對。」
「嗄?!」她搗著耳朵,發出驚呼聲。好在四周的聲浪掩蓋了她的聲音,不然這下又要讓人看好戲了。
她想退回自己的座位,卻被他的手緊緊禁錮住腰身,動彈不得。
「我們現在回家。」他發現自己的慾望有一發不可收拾的趨勢。
這個不知道「發乎情,止乎禮義」的男人!
「不行,我們才吃到第二道菜。」搖搖頭,南綺拒絕。大過年的就發情,真希望他能克制一點。
「你想吃的話,我可以叫戈登留下來打包。」他完全不在意戈登的死活。
一旁的戈登翻個白眼,昏了過去。
「不是我想不想吃的問題,是大過年的,我們必須留下來吃團圓飯。」南綺露出那總是讓人神魂顛倒的笑,企圖模糊他的思考。
「我們?」封蒼征濃眉一挑。他可是希望馬上回去。
「今天是除夕,我這點小小的心願都不能完成嗎?」她學他挑起黛眉,硬是比他多了幾分嬌憐,任何人見了都不忍心。
如果他蹙眉是霸氣蓋天,那麼她顰眉就是惹人憐愛,前者令人畏懼,後者讓人打從心底疼惜。
所以當南綺蹙眉,在場所有的人無不希望自己手上有稀世珍寶可以獻上,只為博得美人一笑,若說西施捧心皺眉使人心生憐惜,那麼南綺只需擰眉便可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封蒼征當然不捨,劍眉更加緊蹙。「明蝦。」
知道他不再堅持離去,南綺鬆開眉頭,嫣然一笑,纖纖素手替他剝除蝦殼後,放進他的碗裡。
他看著她,沒有動筷子的意思。
南綺不用想也知道他在等什麼,夾起蝦子,遞到他的嘴邊。
被寵壞了的男人張口吃下,視線則絲毫沒有離開那張白皙的臉蛋。
南和堂本堂的兄弟雖然早就就見過這樣的景象,還是不免有些上火,更別提分堂的兄弟,幾乎人人看凸了眼。
好不容易清醒的戈登在看到那對夫妻引來的殺氣視線後,兩眼合上,決定再繼續裝昏,以免被波及。
南坤將兩人的親密盡收眼裡,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眾人看向老大,發現他沒有阻止的意思,反而一副心滿意足的表情,當下清楚南坤在想什麼,全衝著封蒼征大喊——
「大哥!」
南綺和封蒼征原本吃得好好的,不禁嚇了一跳。
怎麼了?他用眼神詢問。
輕輕搖首,她表示不懂。
「請你好好照顧大小姐!」接下來更迸出這麼一句。
南綺因為眾人的心意而紅了眼眶,她知道南和堂的人都很疼她,而在離開南和堂出嫁後,又有封蒼征以同樣的心態寵愛她,她覺得自己真的很幸運。
低首看了南綺一眼,封蒼征低聲道:「我還是比較習慣他們叫我封先生。」
原本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南綺瞬間破涕為笑。
啊啊,美麗的陽光又出環……
封蒼征抬頭看見所有的人癡癡的盯著妻子的笑顏,俊臉扭曲,北風立刻呼呼吹過。
眾人感覺厚厚的積雪覆蓋在身上,這裡彷彿冰天雪地的北極令人打冷顫。
「不好了!」
突然,一個身上帶有點點血跡的年輕男孩邊高喊邊跑進大廳。
原本歡樂的氣氛驀地僵凝。
「胡扯什麼?!大過年的,哪裡不好了?」季邑瀾擋在最前面,低頭訓斥說話不經大腦的男孩。
「可是虎哥他們被打成重傷送回來,現在正在前院呢!」男孩過高的音量傳人在場所有人的耳裡。
南綺微微斂肩,低下頭,靜靜的剝著蝦殼,繼續替他布菜。
封蒼征見她不語,彷彿不關她的事,遂也沒什麼反應。
「阿虎他們?」男孩口中說的是南和堂本堂的高階幹部,這讓季邑瀾沉聲追問。
男孩猛點頭,「是啊!」
「先把傷患帶到醫護室去處理,輕傷的人到前院去等著。」季邑瀾很快的做了處理。
待季邑瀾退回到南坤的身後,換南綺擦擦手,站起身。
「爺爺,我去看看。」
南坤點點頭,沒說話。
濃濃的黑眉皺成一團,封蒼征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他纖細嬌弱的妻子要去處理剛才那男孩口中的暴力事件嗎?
扣住她的皓腕,他制止她的步伐。
南綺回頭,天下太平似的面露笑容,「我幫你剝好蝦殼了,快吃吧!」
「你要去哪?」他希望是自己誤會她話裡的意思。
「有點小事,你先吃,我等等回來。」她沒有挑明的說,卻還是讓他瞭解她就是要去處理剛才的那一點「小事」。
他凌厲的雙眸一凜,「不許去。」
小臉波瀾未興,她甚至連笑容都不曾出現一絲裂痕,「季叔,麻煩你替我好好招待他們。」
言下之意,就是要季邑瀾阻止他妨礙她的離開。
「南綺!」他沒有放手的意思,反而跟著站起來。
南綺也不知怎麼著,手一扭,技巧性的掙脫他的箝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