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停了。老天爺還真是「幫忙」啊!
冬月在井邊對著灰白的天空翻了個白眼,不知老天爺是否怕她會嫁不出去,所以辛辛苦苦的把她送到古代來,連老公都幫她挑好了,還讓她因大雪而無法逃婚。她現在真的很懷疑自己曾在不自覺中得罪了老天爺。
將木桶丟到井裡汲水,冬月望著從口鼻冒出的白氣,忍不妨自嘲的一笑。哈!她絕對是最早起的新嫁娘。
「啊——」冬月伸手要將木桶拉起,卻突然發出一聲慘叫。因為她一個勁兒的詛咒害她陷入此種困境的各種人事物,忘了經過昨晚的低溫,那繩子早已結霜,她這麼一抓一拉,手被凍得沒力抓住那條繩子,承載不住木桶的重量,粗糙的麻繩便從她手中一路滑下去,痛得她眼淚都流出來了。
一隻大手及時抓住麻繩阻止它繼續折磨冬月的手,因為她笨得忘記放掉繩子。
「你沒事吧?」孟真將麻繩綁好,回頭忙看她的手。只見一雙柔荑變得又紅又腫,教他沒來由的感到一陣心疼。
「沒事!」冬月含著眼淚說瞎話,硬將手抽回來在臂上習慣性的擻了兩下,彷彿這樣就可抹去疼痛——結果當然是弄得更痛,淚水又落幾滴下來。
「胡扯!」他臉一沉,伸手又將她的手抓到身前檢視。
「跟你說沒事就沒事啦!」她還想再縮,卻掙不開他的手,而且一動之下,又扯到了傷口,「啊——好痛!」
孟真不悅的看了她一眼,想不透她怎麼這麼頑固。怕她又瞎扯,他乾脆將她整個人抱起來,往他倆位於二樓的臨時新房走去。
「放我下——」冬月話說到一半,在看見他那陰沉的神色後,剩下的字句立刻像長了翅膀似地逃得不見蹤影。 我的媽!他怎麼突然變臉了?看起來好凶!
孟真沉默的抱著她進房,替她兩隻手掌上藥,從頭到尾都板著臉,但手裡的動作是仔細輕柔。
原來他也是有脾氣的!冬月很識相的閉著嘴,在眼睫毛下偷偷打量他。這是她認識他以來,第一次見到他生氣。不過話說回來,她真正也沒認識他幾天,怎麼會主觀的認為他沒脾氣?
處理好她的手,孟真仍板著臉,「為什麼跑下去打水?」
「我想洗臉。」他到底在氣什麼?受傷的人是她也!為什麼她還得像個犯人一樣被他質詢?
「你可以叫我幫你。」
「不需要。我每天都在打水,今天是因為一時疏忽,才會忘了戴上手套。」
那句「不需要」讓孟真頓時有些懊惱,他臉色難看的道:「你現在己經嫁給了我,這種事我來做就好。」
「不用啦,這一點小事,我自己來就好,何況我們又不是......真的......」冬月越說越小聲,因為他兩眼直勾勾地瞪著她,一副她說了什麼愚蠢至極的話似的。
奇怪,她又沒說錯,幹嘛怕他啊!冬月瞧見自己的靴子,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覺中低著頭一副懺悔樣,立即抬起頭來瞪回去。
「怎樣?」
孟真一時無法反應,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哪來那麼大的火氣,但猛一聽她否認兩人的「夫妻」關係,他心底就是不舒服。而且她沒說錯,他倆的確不是真的夫妻,他還打算替她再找婆家呢!
孟真重整心緒,緩和了面部表情,「鎮上的人都認為我倆成了親,你不想讓他們以為我成親的第一天就虐待你吧?以後這些粗重的工作,我來做就行了。」
原來是面子問題!冬月恍然大悟。不過,打水也算是粗重的工作嗎?
她見著他堅持的眼神,聳聳肩道,「好吧,我無所謂,你高興就好。」有人自願要幫她作工,她樂得輕鬆。
反正這傢伙什麼都沒有,就是一身的肌肉,不好好利用就太暴殄天物了!
第五章
乖乖隆地咚!哪來這麼精美正點的馬車啊?
冬月讚歎的打量那作工精巧的馬車,袖中的算盤都差點掉了出來:等她瞧見那馬車主人後,立即撫著胸口倒抽口氣,雙眼瞪得更大了。
我的老天,好帥的「古人」!
瞧他那張臉,俊俏得會讓女人流口水,恨不得把他給吞下肚去。
冬月張大了嘴,活像幾百年沒看過男人。說真的,她己經很久沒看見沒長鬍子的男人了——石頭不算,他還是個小孩。鎮上的人多多少少都留了些鬍子,就連孟真臉上也老是有著胡碴,而眼前這個人有著光潔的下巴、高挺的鼻子、如劍般俐落的眉、性感的唇形——怪了,這張臉怎麼有點面熟對了!是基諾李維,這傢伙長得好像演悍衛戰警的基諾李維!
「冬月姊,請把你的口水擦掉,你這模樣好像白癡也!」 石頭走到她身邊用筷子戳了她一記。
真受不了,為什麼女人一見到三師兄都像蒼蠅見到西瓜一樣?虧冬月姊昨晚才嫁給大師兄呢,現在竟然也盯著三師兄猛瞧,眼睛都快凸出來了。
「小王八蛋,我才沒流口水!」冬月驚訝的伸手摸了下嘴唇,才發現被石頭給騙了。她瞪了他一眼,才迎向前,「客倌,請問您住宿還是用飯?」
「他不是客倌啦!」石頭對冬月做了個鬼臉。
不是客人?冬月還在迷糊,杜念秋就替她解了答。
「三師兄!你不是在長安嗎,怎麼有空來?外頭冷,怎麼還站著?快進來坐!劉叔、大師兄,你們快來看看,誰來看咱們了!」杜念秋驚喜的從客棧內奔了出來,拉著宋青雲往裡走。
宋青雲早習慣了杜念秋的莽撞,他知道師會拉著他走是好意,怕他撞著,可她卻不知道,讓她牽著一個勁兒的往前走,情況反而會更糟!也虧得他好記性還記得客棧大門門檻高度,要不讓她這麼拉著走,早不知跌幾次了。
可就算是這麼著,他看不見是事實,再怎麼好記性,也無法預測被人移動的桌椅,拐別時還是讓他撞到了凳子,他腳尖一撈,便將凳子給撈回原位。杜念秋沒發現,還是這麼拉著他走,於是這般的情景便上演了兩二、三次,讓在後面冬月看傻了眼,搞不清楚這人是怎麼回事。怎麼他有撞椅子再扶好的嗜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