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剛剛走進客棧,就引來一片側目之光。
「萍,就坐那邊吧,求伯,你也來。」
他招呼著求伯和自己同桌,求伯則笑笑著婉拒。
「老奴還是到別的地方去吃,怎麼敢和少主同桌,老奴就在西窗外,少主有什麼吩咐儘管開口。」
見求伯執意不肯同桌,他也不強求,和店小二點了幾樣酒菜之後,小聲對邱劍平道:「有沒有覺得屋子裡的人挺有趣的?」
「嗯,」她早已打量過屋中的人,「東邊的一桌是蠶絲商戶李太甲的公子李少甲。」
「李太假,李少假,這對父子我向來討厭,總是把持著蠶絲想坐地抬價,又想拉攏其他蠶絲商的人心,真是假到了極點。」
她的手指在桌上點了點,「南邊那桌坐的人應該就是神兵山莊的人,看打扮是小角色,中間那一桌的幾名壯漢雖然穿著平常,但腳上卻是官靴,看來是衙門的人,他們之中那個便裝男子好像是這裡的徐知府。」
「真的是很有趣,這一屋子有官有商、有黑有白,如果沒有齣好戲看就就可惜了。」手托著腮,他的眼珠子又開始轉啊轉。
邱劍平用筷子敲了一下他的手背,「不要惹事,這裡的人我們惹不起,更何況,那李少甲未必不認識你我,萬一被他看破了行蹤就不好了。」
他揚唇一笑,「聽你的,我一定乖乖不惹事。」
此時李少甲的目光正好投向他們,望著邱劍平時,他的眼神像是閃了閃,白毓錦暗暗看在心中,冷笑一聲,沒有說話。
吃完飯,店小二將兩人領進客房內,他打量著客房,「雖然比不了家裡,也還算不錯了。」
邱劍平接著開口,「往年你都是住自己的別館,這次住客棧,只能委屈一下——一話說到一半,她看到白毓錦對她伸手,遂疑惑她看著他,「怎麼?要什麼?」
「萍,進了房,還不和我親熱親熱?」
他的笑臉笑語都猶如真的一般,讓她手足無措,霍然拉開門說:「我去看看求伯。」
「總是逃走啊……」白毓錦在屋內悠然歎了口氣。
*** *** ***
邱劍平剛走到樓梯口,就見到從下面上來一個人對她笑著行禮,「這位姑娘,有禮了。」
說話的人正是李少甲,由於她以往與他只在遠處有過幾面之緣,所以倒不怕他認出自己來,只是她向來不喜歡這個人,便只是點個頭就要下樓。
李少甲的雙手扶在樓梯欐桿的兩端,攔住了她的去路,「在下李少甲,祖上做點蠶絲生意,還沒請教姑娘芳名?」
她一蹙眉,「請讓開路,我還有事。」她以男裝示人已久,說話不會溫柔婉約那一套,因此清冷中帶著嚴峻的氣質更顯得別具一格。
先是愣了一下,他隨即笑道:「看來姑娘是個面子薄的人,不大願意與人交往?」
邱劍平的眉頭蹙得更緊,正在想自己該怎樣穿過這登徒子的阻擋下樓去時,身後的門開了,白毓錦含笑的聲音響起,「李公子說錯了,她已不是姑娘,而是在下的愛妾。萍,回房來,不用管求伯了,他自然能安排好自己的事情。」
她看看面前那大失所望的李少甲,轉身回了房。
「這個色鬼,居然打主意到我的人頭上。」白毓錦一把將她拉到自己身前,咬牙切齒道:「得讓他受些教訓,等我回去,不,等我到錦市上,就要把他們李家的蠶站搞得雞犬不寧。」
「不至於如此,又不是什麼深仇大恨。」她反過來安慰他。
白毓錦定定地看著她,「劍平,若是有一天,有人像李少甲對你這樣對我示好,你不會生氣嗎?」
「我?」她不知道他怎麼會把話題轉到這上面來,怔了一會兒,「我,屬下……」
「噓,別出聲。」他忽然將她猛地一拽,拽倒在旁邊的床上,兩個人,邱劍平在上,白毓錦在下,曖昧地疊躺在一起。
「怎麼……」她還沒明白怎麼回事。
白毓錦輕聲道:「好像有人在屋頂上,說不定是在偷窺我們。」
他這樣一說,邱劍平也留意聽到了,果然在屋頂上有輕微的瓦片被踩動的聲響。
「那,我們也毋需這樣吧?」她的臉開始泛紅。好好地坐著說話不行嗎?
「對方大概是想看我們是不是真夫妻?倘若我們露了馬腳,不知道結果會怎樣。」他說得義正詞嚴,一雙手已經不規矩地按到她的後腰上。
邱劍平聞得方寸之前他的呼吸,雙頰開始發燙,「放手吧,主僕有別,男女有別。」
「的確是男女有別,不過古人說……食色,性也。」他的右手按到了她的後頸上,輕輕下壓,自己的身體微微欠起,就這樣吮碰到她的唇上。
她的精神陡然渙散成水一般,意識迷離的好像回到了那晚生病的時候,便是這樣清涼柔軟的觸感,在自己的唇上逗留不去。
「劍平,你的唇就像是花瓣一樣,又軟又香又……」
他親就親了,幹麼還非要說些讓她更加臉紅心跳的話?於是她用手一撐床板,脫開他的禁錮想起身。
「這次不讓你逃。」他的手腕靈活迅捷,猛地又將她拉回,壓在自己身下。這一回,換作她下他上。
「小時候我常看我爹這樣對我娘和那些姨娘們,就很好奇他們到底在幹什麼?但是每次都被我爹發現,扔出一隻靴子來趕我走,劍平,你猜他們到底在做什麼?」
白毓錦的話若是出自別的男子的口,那她會罵他一聲「下流無恥」,但是他這樣說來,語氣中滿是誠懇及天真,就好像真的不懂似的。偏偏他壓著她的力氣是那樣大,身子又契合得如此緊密,這種姿勢下的男女如果再不分開,就要出「大事」了。
邱劍平只好結結巴巴地回答,「他們,大概是……互相幫忙……按摩。」
說完她的臉簡直快成紅布了,她在心中恨不得罵死自己,編什麼話不好?編造這樣可笑又無聊的解釋,能騙得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