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就來了。」她一臉莫名其妙,「有必要這麼緊張嗎?」
唐德禎低下頭,看著被她繡得一塌糊塗的鴛鴦,忍不住扮了個鬼臉,如同她爹說的,她實在是個不及格的閨女。
但現在為了盡可能符合一個夏家大小姐該有的模樣,她被要求住進夏府,開始拚命學習三從四德,不過才一天的時間,她就煩得想要回家了。當什麼大家閨秀果然是件苦差事。
「王爺說要見你。」
「啊?!」聽到這句話,她的手指不小心被針紮了下。
「德禎小姐!」芙蓉緊張的看著她。
「別緊張,沒事、沒事。」吸吮著手指,唐德禎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傷,她心懸的是剛才聽見的消息,「他要見我?做什麼?」
「昱王爺似乎是打算在離開越州前跟你見一面。」
「難道夏叔叔他們沒告訴他,我身體不適嗎?」這可是他們昨夜沙盤推演的結論。
「已經說了,」芙蓉點點頭,關於詳情她也不是很清楚,「但聽說就是因為你身體不適,所以王爺於禮才要來探望一眼。」
探望一眼?!
這可不成,原本她打的如意算盤是,在成親之前別讓李昱見到她,待成親拜堂之後,就算李昱發現她不是夏文寧也無妨,畢竟那時生米已煮成熟飯。
到時候就算要她用武力逼他就範,接受她成為他的妻子也再所不惜。
反正李昱看起來已病入膏肓,講話又溫和有禮,整體看來,他那副樣子只有三個字可以形容,就是──好欺負!
「老爺拗不過他,所以只好同意王爺的要求。」芙蓉一臉擔憂,「所以小姐你趕快回房躺著吧!」
「為什麼要回房?」今天的天氣很好,她想要在這個涼亭多坐一會兒吹吹風。
芙蓉忍不住對天翻一個白眼,「德禎小姐,你忘了嗎?你現在是個病人,怎麼可以待在這裡?」
她一說,唐德禎才記起這點。
不需更多的暗示,她連忙將手上的刺繡放下,站起身,立刻往好友的房間,現下成了她房間的方向走去。
芙蓉緊跟在她身後,兩個人因為時間匆促而顯得手忙腳亂。
幾乎在唐德禎躺下的同時,房門響起了輕敲聲。
她使了個眼色,芙蓉馬上前去開門。
「老爺、少爺。」芙蓉一福,「王爺。」
李昱微點了下頭,謝過夏立侯伸出來攙扶的手,率先走進房去。
夏立侯有些不安的跟在他身後,走在最後的夏柏生則一臉平靜,看不出思緒。
「夏小姐。」李昱有禮的喚了一聲。
聽到他的聲音,唐德禎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加速,她緊張的吞了口口水,「王爺。」
「王爺,您坐。」夏立侯連忙叫下人搬來椅子讓李昱坐下。
待椅子擺好之後,他才緩緩的坐下。
「夏小姐,身體好些了嗎?」他緩緩的問道。
唐德禎轉頭看過去,見李昱就坐在花廳裡,兩人之間隔了一段距離,所以她看不太清楚他的表情。
「只是受了點風寒。」她極力維持平靜的回答。「身體已經好多了,多謝王爺關心。」
李昱聽到她的聲音覺得有些耳熟,他狐疑的目光看向大床的方向。
「王爺,」夏柏生在一旁開了口,「舍妹染了風寒,以你的千金之軀,還是別久待於此,以免被傳染。」
「但我想在這裡坐會兒,與我未來的妻子多聊幾句。」李昱的雙眸清明的掃了夏柏生一眼,「若方便的話,請你們出去,讓我們獨處一會兒。」
他正想再說什麼,但是夏立侯拉住了他。
「那我們先下去了。」他半強迫的拉著兒子出去,就連芙蓉也一併退下。
屋子裡頓時一靜,只剩他們兩個人。
唐德禎覺得此刻她都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她不能理解他為何會突然遣退所有人。
「王爺有什麼吩咐嗎?」她強迫自己開口詢問。
「沒什麼。」李昱嘴角微揚,柔聲的說:「只不過小姐的聲音,令我想起了一位故人。」
故人?!
死掉的人?
她皺眉想了一會兒,沒想到她的聲音會讓他想起一個死掉的人。
「誰?」她脫口問。
「初來越州那日,我在越州城外遇上一位女子。」李昱回答,「你的聲音令我想起了她,她說她叫唐德禎。」
聽到自己的名字,她忍不住坐了起來,「你有沒有搞錯?我又還沒有死掉,你幹麼咒我?」
看到她,他眼底閃過一絲驚訝,但俊秀的五官依然沒什麼明顯的起伏變化。
他專注的目光先是令她的心一突,然後才想起自己現在不是唐德禎,而是夏文寧!
「唐姑娘,你為什麼會在這裡?」他雲淡風輕的問。
唐德禎壓下心慌意亂,神色一凜,「你先跟我說,為什麼咒我死?」反正惡人先告狀這招準沒錯。
「我沒有。」他無辜的表示。
「你剛才明明說故人!」她很介意這點!
李昱忍不住嘴角上揚,「所謂故人──不是已故之人,而是指一個熟識的人。」
「真的不是死掉的人?」她懷疑的看向他。
李昱搖頭回應。
「喔!」她應了一聲,勉強接受他的說法,然後她又躺下來,但是他接下來的問話,令她的神經又開始繃緊。
「唐姑娘,你還是沒有告訴本王,你為什麼會在這裡?而且還成了……夏家小姐。」
「因為……」唐德禎的手緊抓著絲被,思考了會兒後,決定把心一橫豁出去,「我還有另一個名字叫夏文寧!」
他一臉的懷疑,這樣的謊言竟然想拿來誆騙他,他的身體是不好,但是腦子可沒有問題。
唐德禎索性翻開絲被,大步走到他面前,既然已走到這一步,乾脆就先聲奪人算了。
「我既是唐德禎也是夏文寧,」她揚高下巴,挑釁的看著他,「至於要信不信選擇權在你,若你不爽的話,大不了退婚,我無所謂。」
看著她張牙舞爪的樣子,李昱淡淡的說:「唐姑娘,你不是受了風寒嗎?」
「對啊!」她不悅的挑眉,「那又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