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念秋跌到蕭靖身上,立時吐出兩口鮮血。
一群人全呆了,赫連鷹也停止了攻勢,他白著臉發現自己竟然還會為她感到心痛。
「你怎麼這麼傻?」蕭靖忙扶住她。
杜念秋沒有回答,只是抖著手用衣袖擦去嘴角的血跡,不敢相信的看向赫連鷹。「你……信她不信我?」她愛他呀!她才剛發現自己愛上了他,願意一輩子留下來,他卻這樣對她!
話才問完,一股血氣又衝出喉嚨。她再咳出兩口鮮血,心痛的看著他一臉漠然,突然間,她好氣自己的愚蠢,蠢到愛上他。
她挺直了身子握緊拳頭,白著臉吼道:「赫連鷹,我恨你!你聽到沒?我恨你!」
赫連鷹平板的表情剎那間有些破裂,全身肌肉在瞬間僵硬。蕭靖一看就知道要糟,再這樣下去,這鐵定是誤會的誤會肯定是解不開了。他一旋身忙攔腰抓住杜念秋,直衝出大門。
赫連鷹忙追上去,卻見蕭靖帶著她上了馬,直往出口而去。
一股從來未有的恐慌湧上心口,他不會讓她走的,就算是死,他也要讓她死在這裡!他不會讓她走的!
杜念秋在馬上看見赫連鷹暴怒的身影,手一揚,一式滿天星便向他射去。她沒有帶著暗器,手中只有方才回紫宛時路過鳥居好玩拾撿的羽毛,但這也夠了,夠擋他一下子,讓蕭靖策馬帶她遠去。因為勉力動武,她一暈,整個人昏了過去。
赫連鷹見到她的最後一眼,就是她身子一軟,整個人差點從馬上掉落,臉色白得像死人一樣,嘴角還淌著血。蕭靖在千釣一發之際,將她拉回馬上。守出口的壯丁不知道發生的事,遠遠見到,便替蕭靖開了石門。他火速追了出去,卻見到沙暴突起;等沙暴過去,所有曾存在的足跡皆消失無蹤。
從那天起,他再沒見過那兩個人,沒聽過他們的消息。他不相信他們死了,他不相信她死了!
也是從那天起,他變了性情。他開始尋找她,攻擊她可能存在的部落,斬殺所有阻擋他的人。然後,他的名氣越來越大,人們當他是可怕的強盜、沙漠中的惡魔,四年後,他沙漠之王赫連鷹的名號開始不陘而走。
在這之後的十年,他遇到了更多的人,卻從沒有人見過蕭靖和杜念秋。他開始淡忘--至少他以為他開始淡忘了,直至遇見因和親之事而來的孟真,直到他在孟真刀柄上見到永遠無法忘懷的特殊鳳凰記號--心口的傷再度被撕裂,鮮血直流。
他一直以為她是回族人,所以他未曾想過她可能是漢人,未曾想過要去中原尋找她,直到現在!
第四章
聽完赫連鷹輕描淡寫的說完事情經過,秦冬月倚在孟真懷裡,雙眼直盯著赫連鷹。
半晌,她才轉頭問老公,「你相不相信他?」
孟真和一旁的冷如風意味深長的互望一眼,再一起看向宋青雲。雙眼失明的他似乎知道師兄們在詢問他的意見,略微點頭。
看樣子,他們師兄弟三人是有了共識。十四年前師妹重傷而歸,還懷有身孕,卻怎樣也不肯說那男人是誰,氣得師父直跳腳,卻拿當時只剩一口氣的杜念秋沒辦法,只好先救活她再說。照這情形看來,赫連鷹說的很可能是真的。
只不過,他們三人都不相信師妹會做那種大逆不道的事,這其中一定有著誤會。
冷如風手持紙扇看著一臉冷漠的赫連鷹,開口問道:「如果你找到師妹,你打算怎麼做?」「我娘還活著。」他爆出驚人內幕,令眾人一怔。
赫連鷹冷著臉,口是心非的再道:「我不想再見她,但娘要見她。」他娘活了下來,知道了事情經過,卻從此不肯再和他說話,只交代月牙兒,要他把她我回來,否則就不認他這兒子。她真的十四年沒再和地說上一句話,就算是面對面,她都要叫在一旁的月牙兒傳話。
這就是他找她的主要原因,十四年來,他一直這樣告訴自己。
眾人聞言,心中所想的都一樣--這一定是個誤會。
秦冬月思緒一轉,嬌笑道:「你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就告訴你她在哪裡。」
赫連鷹看著這一臉慧黠的女子,微微點頭。
「你愛不愛她?」
「不愛!」他完全沒有考慮,額上青筋突起。
知不知道什麼叫作此地無銀三百兩?秦冬月巧笑倩兮,差點惹毛赫連鷹。
孟真為心愛的老婆著想,便替她回答:「玉泉鎮,悅來客棧。」
赫連鷹得到想要的答案,立刻轉身就走。
秦冬月假裝正色的對孟真道:「哎呀,你怎麼可以出賣大娘!」
「胡鬧。」孟真敲了她的額頭一記,這女人老這麼愛玩。
宋青雲有些擔心的道:「讓他過去,師妹不會有問題嗎?」
「怎麼不會?當然會!不過甭擔心,因為小鬍子也要過去嘛!對不對?」秦冬月不懷好意的看向冷如風。
「為什麼?」冷如風一瞪眼,他才不想淌這趟渾水。秦冬月指指懷中的娃娃道:「你要嘛就去把你的未婚妻找回來,順便顧好大娘,別讓她給人欺負去了;不然你就給我全天候顧著你的娃娃。」
冷如風一聽要和那哭聲震天的嬰兒在一起,他立刻站起身,乖乖的朝玉泉鎮而去。
等冷如風一出門,秦冬月突然又想起一件事,忙問著盂真:「你覺不覺得那赫連鷹好像一個人?」
豈料竟是宋青雲回答了這個問題,「不是他像一個人,而是那個人像他。」
宋青雲又看不到,怎會知道她說的是誰?難道……不會那麼巧吧!
「你的意思是……」
「石頭是他兒子。」孟真在她身後回答。
「啥?!石頭是大娘的兒子?怎麼沒人告訴我?」秦冬月瞪大了眼。
「你不知道?」這下換孟真和宋青雲驚訝了。這丫頭和師妹及石頭在悅來客棧生活了整整一年,竟然不知道他們是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