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小二哥已沏好了一壺香片,見到馬大威暴跳如雷的模樣,怕他們兩方又打了起來,一時間拿不定主意要不要送上這壺茶。
「小二哥,快把茶送上啊!我家主子和小姐都渴了。」雲雩笑咪咪地要小二哥別怕,就算天要塌下來,也會有人幫忙頂著。
「好咧!客官,香片來嘍!」小二哥快手送上茶,將茶放好後,又馬上退開。儘管小丫頭說了別怕,可心裡總會放心不下,還是躲遠點兒比較安全。
「喂!老子在跟你們說話,你們還不快快回話!你們可知道老子是誰?我馬大威可是羅良剛將軍的副將,怕了吧?還不速速過來拜見賠罪!」馬大威豪氣干雲地報上自個兒的名號,等著見他們誠惶誠恐地向他跪地求饒。
等了又等,只見漂亮的女人為漂亮的男人斟茶,他們身後的兩名家僕聽了他的名號連眼皮也不眨一下,好似他的官階不足以教人心生懼意,這讓馬大威更加生氣,拾起刀來,就要往他們身上招呼去。
可他的刀才剛拾起要砍揮過去,就已被陳之成迅速奪下,且人也被制伏倒地,大刀則好端端地架在馬大威的脖子上,教他再也無法猖狂。
「這茶挺不錯的。」蘭墨塵喝了口茶,說道。
「嗯。」衣嫿逸眉眼低斂,輕輕啜飲。
「馬爺!」馬大威的部眾見狀,全衝了上來,但一個個的下場皆和馬大威如出一轍,全讓陳之成給制伏倒臥在地。
掌櫃一夥人是大開眼界,看得瞪大了眼,嘴巴久久合不上來。馬大滅命中的煞星今日出現了!瞧馬大威被制伏倒地的模樣,哪還有平日的威風?他們這群人早該讓人好好教訓一番了!
蒼天有眼哪!
「你們這群江洋大盜!化外之民!你們可知殺害朝廷命官犯的是死罪?還不快點放了我,興許大爺我可以饒你們不死!」明明人都被抓住了,馬大威依舊要擺官威嚇唬人。
「是嗎?我倒想看看我若摘了你的腦袋,有誰敢治我死罪?」馬大威的威脅令蘭墨塵覺得有趣,他的注意力總算回到馬大威身上,而不是光顧著品嚐掌櫃特意要小二奉上的好茶。
「你……你、你,這麼大逆不道的話,你、你竟、竟然說得出口?!」馬大威氣到口吃。
蘭墨塵將馬大威的話當耳邊風,逕自喝他的香片,馬大威見他不將自己滿腔的怒焰放在心上,氣得快吐血。想他馬大威縱橫邊城多年,可從未遭受如此的對待,這口氣說什麼都嚥不下!
「上菜了!」小二哥陸續端出芹芽鳩肉膾及以蕈藻類煮成的猴頭羹和胡麻餅,於經過神情委頓的官兵和狐假虎威的馬大威身邊時,恨不得一腳踢得他們翻個大觔斗,瞧他們往後還敢不敢隨便欺負善良老百姓。
蘭墨塵挾了一筷子的猴頭羹到衣嫿逸碗中,自己也挾了一筷享用。
馬大威被他們悠哉的態度給惹惱了。好哇,不把他放在眼裡是不?那麼他會教他們瞧瞧他的厲害!馬大威朝身後的人使了個眼色,要他們速速回營區搬救兵,屆時看這小白臉還敢不敢囂張。
身後的一名官兵意會地慢慢移出陳之成的視線,連滾帶爬地逃出客棧,騎著馬快馬加鞭地趕回營區討救兵。
他的動作雖快,不過並非無法阻止,可蘭墨塵這一方的人都沒阻止他離開的意思,仍是一派悠閒地喝茶吃菜,反而是掌櫃一夥兒人暗自焦急。待會兒肯定會有大批官兵前來尋釁,恩人他們才四個人,可有辦法抵抗得了?
「恩人……」掌櫃的想請他們快些離開。
「你不要命了嗎?竟敢多管閒事!」馬大威怒喝。
「掌櫃的,你們這道猴頭羹做得不錯,你也坐下來一塊兒用。」蘭墨塵稱讚著,邀請掌櫃的一起享用。
「謝謝公子爺的讚賞,這道猴頭羹是廚子的拿手好菜。您不妨再嘗嘗這道芹芽鳩肉膾,也是小店一絕。」掌櫃的幹幹笑著,見恩人沒離開的意思,只得坐了下來。
雲雩馬上遞上乾淨的碗筷給掌櫃的,掌櫃的低喃謝過,心中卻忐忑不安,就怕過一會兒要有大事發生,哪還吃得下啊!
「好菜!」蘭墨塵愜意地吃了口芹芽鳩肉膾讚賞道。
掌櫃的除了幹幹笑著回應,真不知該怎麼辦。
「這菜的確做的挺精緻的,不比京裡的差。掌櫃的,您就別跟我們客氣,一道兒用吧。」衣嫿逸亦是難得跟著稱讚這桌的好菜,雖然僅三樣菜,但各具特色,令人齒頰留香。
「謝謝公子爺與姑娘。」掌櫃的手抖啊抖的,好不容易挾好一小筷的芹芽鳩肉膾放進口中,卻是食不知味。
「很好,你們就一起做飽死鬼吧!」馬大威惡狠狠地放話,認定了架在脖子上的大刀不過是裝腔作勢,根本沒膽傷他。
「剛剛你怎麼只刺傷他們的手?該把他們的腦袋也全削下來,省得他在一旁喳呼!」蘭墨塵嫌她下手太輕,以至於叨擾了用膳的心情。
「當時不過是想給他留點面子,不想讓他輸得太難看。」衣嫿逸冷淡回道,彷彿削人腦袋瓜子對她而言再平常不過。
坐在一旁的掌櫃聞言怕得倒抽了口氣,不敢吭聲,原來他的恩人是雌雄雙煞,隨時可以提劍殺人的。
「好大的口氣!有種就別跑,我倒要看看等我的人馬來了之後,你們還敢不敢說大話!」馬大威料準等會兒他們就會嚇得跪地求饒,因此得意洋洋地瞪著他們。
「好,我倒是要看看你的人馬有多厲害。」蘭墨塵的嘴角噙著漫不經心的笑容。
「哼!咱們走著瞧!」馬大威罵累了,推開陳之成手中的刀,找了張椅子坐下。
陳之成惱他的無視,要給他一個教訓,是蘭墨塵擺了擺手要他暫且別動馬大威,陳之成這才沒削下馬大威的一隻耳朵來。
此舉讓馬大威更加認定他們囿於他的身份而不敢真動手,他桀桀怪笑兩聲,龐大的身軀舒坦地往椅子用力坐下,結果報應馬上來臨,跌了個四腳朝天,原來椅腳輕過先前一番惡鬥,早被砍缺了一角,他一個不注意又坐上去,如何不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