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手上的飯菜和油燈,他火大的一回身,乾脆把這些東西帶回房裡,當成自個兒的晚飯。
餓死那個臭小子最好!
屋裡沒點燈,只有些微的月光照射進來。
曉月驚訝的看著長髮未束、整個披在身後的宋青雲,再次震懾於他的樣貌。尤其是那頭柔軟烏黑的長髮,更是柔和了他臉上英挺的線條,讓他看起來更像是舉世無雙的美女。
他這是在幹什麼?瞧他英俊的面容佈滿陰霾,緊抿著唇,雙眼眨也不眨的瞪視著她,好似她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一樣。
而且他方纔還和他師兄說她是他未過門的妻子!他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不是不想再看到她嗎?
曉月既驚訝又困惑,只能愣愣的瞧著他,絲毫沒發現他的手還攬在她腰上,且有收緊的趨勢。如此近距離的看她,只讓宋青雲心中更受震撼,更不想放手。
她身上還是那種混合了各式草藥的熟悉香味,粉嫩的櫻唇此刻正微張著,烏溜溜的雙瞳透著困惑,呆呆的望著他。
他忍不住伸手觸碰她的臉頰,想知道那樣白皙的雙頰摸起來是什麼樣的感覺。
好滑。
摸了臉就忍不住碰碰她的唇、鼻、眼、眉,然後手指拂上了額角又溜到小巧的耳垂去。
「你……」曉月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但見他如此專注,竟忘了避開。
他的觸碰讓她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心裡頭癢癢怪怪的。
好怪,他看不見時從未這樣不顧禮教的碰過她,如今明明能看見了,他卻像瞎子一樣用手指描繪她的容貌……她真的被他的行為給搞糊塗了。
他神色越來越怪,曉月實在不清楚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你好瘦。」
呀?他說話了?她眨了眨眼,再次懷疑自己聽到的聲音。
「要多吃點。」
啊,他嘴巴真的在動,一開一合的。曉月立刻恢復神智,這時才發現她和他如此接近,想要退開,卻驚覺他的手攬在自個兒腰上,一點也沒有放開的意思。
「放--」才吐出一個字,她整個人就被他攬得更向前,這下她可整個人緊貼在他身上了。
瞧,他一隻手臂就能圈住她的腰,真是瘦得不像話了。宋青雲不滿的皺著眉頭,用手量著她的細腰。「你在幹什麼?快把我放開!」老天,他到底在發什麼瘋病?曉月被迫瞪著他的頸部,終於忍不住出聲制止他,蒼白的雙頰不由得染上兩抹粉紅,心跳越來越快。
「不要。」薄唇發出簡單兩個字,乾淨俐落,跟著又抿成一條線。
什麼!?她是不是又聽錯了?
曉月睜大了眼,此刻的心情已經不是錯愕慌亂可以形容了。
「你……你不可以這樣,把我放開!」她小手搭上他的胸膛想推開他,卻感覺到他的心跳隔著衣料傳進掌心;她立時將手緊握成拳,不敢再把小手平貼在他身上。
「為什麼不可以?」他寒著臉,突然將她整個人抱到桌上坐好,然後兩手架在她身旁,還是把她鎖在自己的雙臂內,俊臉向她逼近。
這樣她和他就一樣高了。宋青雲兩眼直勾勾的還在打量越來越不安的曉月,很高興自己終於佔了上風。雖然是用很無恥的方法,以力量取勝,但他還是覺得稍微找回了些自尊和控制權。
真是不公平,那樣一張無與倫比的俊臉近在眼前,她幾乎無法思考。她身子忍不住往後倒,想離開他一些。
怎麼知道她往後倒,他就往前靠,到最後她都快在桌上躺平了。
這是什麼曖昧的姿勢啊!曉月呼吸越來越急,只覺得面容燒燙燙的。
「你別這樣。」她以手肘撐著桌子,身體和桌面只呈二十度角而已。
他的黑髮垂落眉頭,滑落到她臉頰旁;都這種時候了,她竟然還覺得他的長髮柔軟得有如黑貂一般,冰冰涼涼的好舒服。
天,她腦袋真是越來越混亂了!
「你要負責。」他繼續逼近她,近到兩人雙唇的距離只有一個拳頭而已。
「什麼?」她忍不住用力呼吸,覺得空氣不夠,卻只嗅得他身上的味道。
他微熱的體溫、他的氣息充塞著她的周圍,甚至好似連心肺都被他佔據似的。
宋青雲眉宇糾結,兩隻手無聲息的環住她的腰,神色煩躁的重複,「我擺脫不了那場噩夢,你要負責!」
基本上,她實在很想和他說:關我什麼事?
問題在於她根本說不出口!到現在她才發現,她完全無法拒絕他的要求。
「你要我怎麼做?」
一縷月光從窗縫鑽入灑落兩人身上,他那張俊臉更加清楚了。
一輩子……「陪我。」前面那三個字他藏在心底沒說,怕她嚇得從此跑得不見蹤影。
「你希望我在這裡?」曉月遲疑的輕問,不知還能說什麼,只識相的沒提醒他前幾天才說過不想再看到她。
「不是希望--」他音量很輕,但一字一句卻堅定清楚得讓人無法忽視,「而是你本來就應該負責。」他邊說雙臂漸漸收緊,說完最後一個字,便吻上了她的櫻唇。
他怎麼可以這樣!?
曉月驚嚇的使盡吃奶的力氣推開他,一巴掌就甩了過去。
巴掌聲清晰地迴盪在空氣中,久久不散。
她既羞且懼的摀住嘴,鼻頭一紅,雙眼立即湧上淚水。
他怎麼可以這樣!「這是你第二次打我。」他站直了身子,離開了透進來的月光,整個人隱身至暗影中。
夜風不知從哪扇窗縫中透了進來,揚起他又長又直的黑髮。
突然間,曉月瞧見他的嘴角竟微微上揚,有那麼一剎那,她覺得他好似來自陰間的幽冥鬼魅,既殘忍又危險。
雙眼蓄滿羞辱的淚水,曉月在它掉出眼眶之前迅速地跳下桌,轉身拉開門跑了出去。
「明天記得過來,我的噩夢,你要負責。」他的聲音陰柔地從雲樓傳出,卻清晰的一如在她耳邊,鑽入腦海之中。
淚水滑落粉頰,她在柔和的月色下跑回自己的房間,一次也不敢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