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武儒和賴毓惟呼吸窒了窒,不約而同的暗自呻吟。
賴旺南和鍾萬福原本雖是主僕關係,但事實上兩人的感情卻是情同兄弟,據說是打小穿著同一條開襠褲長大的好哥兒們,所以當他們的下一代恰巧是一男一女時,兩個當老爸的便一廂情願的算計兩個小輩,天真的為他們互許未來。
偏偏兩個小輩怎麼都不來電,從小到大就像兩條平行線,總是各走各的,興起時還會鬥個兩句嘴,卻從沒見他們之間爆出任何火花,瞧得兩個老傢伙可急了,卻拿他們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暗歎彼此沒成為親家的緣分。
也因為如此,當鍾萬福一瞧見賴毓惟出現在兒子房裡時,那種雀躍可是難以用言語形容的。
想不到這兩個娃兒終於開竅了,真教人感到安慰啊∼∼
「爸?!」鍾武儒快昏了,臉上的熱氣似乎越燒越旺,他感覺自己的臉都快冒煙了。
「沒有啦福伯,我割到手,少爺好心幫我包紮。」賴毓惟扯開僵笑,欲蓋彌彰的揮了揮已經包紮好的手指。
「沒關係,你們不用不好意思的找理由搪塞我,繼續、繼續!」鍾萬福眉開眼笑的不讓兩人多作解釋,反正解釋也沒用,到他耳裡全成了他想聽的那種涵義。
他愉悅的轉身離開鍾武儒房間時,還不忘將門帶上。
瞪著那道被關上的房門,房裡的兩人心跳皆不由自主的加快、再加快。
那道門彷彿是道帶有魔力的魔咒,開啟時並沒有太大的感覺,可一旦被關上,房裡似乎便滲入粉色的曖昧氛圍,教兩人不安的如坐針氈。
僵硬的轉頭睞了鍾武儒一眼,發現他也正好側過臉看她,兩人四眼這麼一對上
哎呀!火花四散,宛如警匪槍戰的流彈……不,是跨年時的燦爛煙火般爆裂開來,逼得兩人同時慌亂的撇開臉,佯裝什麼都不曾發生。
賴毓惟緊張得差點忘了呼吸。
老天∼∼她今天才發現鍾武儒的眼睛這麼漂亮,像兩潭深幽清澈的潭水,要把人吞噬入腹似的,害人家心頭「撲通、撲通」的小鹿亂撞!
鍾武儒則是痛苦的蹙起眉心,幾乎夾死不經意飛過的蚊子。
該死!那女人今天看起來居然特別有女人味,害他差點沒順勢將她壓倒在床……不行!他是有頭腦、有理智的新好男人,他需要冷靜,極度的冷靜!
「呃,上了一天班很累,我想先洗個澡。」他清清喉嚨,笨拙的找了個蹩腳的借口。事實上,他確實也需要衝個冷水澡,好冷卻身體因她而產生的那股莫名悸動。
「喔,那我去忙了。」
正愁找不到理由跳脫這曖昧的氣流,賴毓惟感動得幾乎跪下來謝恩。不過她當然沒這麼做,只是迅速起身,拉開房門,頭也不回的閃人,彷彿身後有可怕的鬼在追她似的。
看著她快速離開的背影,他唇邊泛起一抹苦笑。
最近工作很忙,雜事又多,一定是他太久沒發洩生理的慾望,才會對她產生這不該有的心悸,看樣子他得抽時間解決自己的慾望問題。
他可承受不起以後再見到她,又發生同樣的衝動哪!
第三章
窗明几淨的客廳,安靜寧馨的氣氛,該是全家人共同培養感情的最佳時間,但偌大的屋子裡,只有賴毓惟和鍾萬福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感覺稍嫌冷清。
「福伯,你先看一下電視,我去切水果給你吃。」那些什麼帥哥美女偶像劇,前面演的幾集她沒看過,自然是有看沒有懂,看了半天也沒啥太大的興趣,於是便決定起身去廚房切點水果。
「丫頭,福伯去切就好了。」或許是長年的習慣使然,在鍾萬福的眼裡,賴毓惟就是永遠的大小姐,也是他未來的兒媳婦兒,雖然現在主僕身份互換,但他並沒有減少對賴毓惟的疼愛,因此他反射性的扯住她的腕,將她再拉回沙發上坐好。
「不行啦福伯!」這麼快速的一站一坐,讓她感到些許暈眩,她用力閉了閉眼,等待腦子裡的暈眩感散去,這才有了拒絕福伯的力量。「現在你是這個家的老爺,怎麼可以讓你去切水果?」
「你講這是什麼話?你打小都是讓人服侍的,怎麼可以做這種粗重的工作?」福伯板起臉,老大不高興了。
「福伯,那是以前,現在我只是個小女傭,你怎麼忘了咧?」拉拉福伯的老臉皮,賴毓惟硬是將他的嘴角拉成上揚的弧度。「切水果對我來說只是小事,而且是我分內的事,你就好好坐著看電視,我去切就好了。」
鍾萬福兩眼一泡淚,分不清是因臉頰被擰痛的,還是因為感動,一顆頭像水鴨投上下擺動。
「那你等等喔,我很快就好。」滿意能得到福伯的認同,她愉快的起身轉往廚房,渾然不知福伯泛著淚光的老眼直盯著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老人家的視線內。
嗚∼∼他的大小姐長大了捏!會說出這麼得體的話,難怪他要感動得老淚縱橫了。
福伯抽張面紙拭拭眼角,自己一個人坐在沙發面對著電視,感動得莫名其妙。
賴毓惟很快就切好一盤蘋果,當她將蘋果端出客廳時,發現鍾武儒已經到家了,而且正在跟福伯說話!
「大甲媽祖?我怎麼沒聽你講過?」鍾武儒看起來很累,眉心的皺折像被卡車輾過似的,此刻他正揉著額角,動作問不經意發現她的出現,瞬時肢體變得更為僵硬。
「有啊!我昨天才要跟你說,結果毓惟丫頭在你房……」福伯正想提出反駁,在察覺兒子的緊繃後,這才發現賴毓惟已然回到客廳,忙不迭的扯開笑臉。「呃,丫頭,你什麼時候出來的?福伯沒注意到。」
「少爺,你回來啦!剛好我切了水果,你也吃一點。」佯裝什麼都沒聽見,賴毓惟的嘴角漾起一抹笑,上前將蘋果放到沙發前的矮几上。
「我還沒吃晚飯。」似乎迴避著她的眼,鍾武儒始終沒正眼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