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藉著由工作室透出來的燈光摸到廁所去,打開燈後才進去。
她進去廁所的同時,一抹身影尾隨在後,迅速卻無聲的從工具間裡拿出一支拖把及掃把,將它們緊緊抵在女廁門外的把手,以及牆壁下沿與地板的交接處。
這樣做,分明就是想困住正在裡頭的谷月岑。
谷月岑雖然覺得好像有東西碰到門板,卻以為是因為廁所窗戶沒關,風灌進來造成的聲音。
等上完廁所要出來時,不論她怎麼轉動門把推門,門始終開不了。
她焦急的拍門,越拍越用力,越拍越無力……
當她的手又紅又腫,再也使不出力氣拍門後,決定放棄拍門求救。
手廢了還有肩膀,她開始以肩頭用力撞門,只是每次都被門彈回來而已。
在肩膀碎掉之前,她決定放棄這招,抬起頭仰望廁所門頂,評估從上頭爬出去的可能性。
看到門頂離天花板約十公分的距離後,她又頹然垂下頭,看著門底和地板恐怕只有零點五公分的狹小縫隙。
這簡直就是為防偷窺狂而設計的。
她無奈苦笑,頹然蹲下來,將頭埋在雙腿間,覺得好累、好累。
她後悔極了!
為什麼不憋一下,回家再上?為什麼要把包包留在工作室?為什麼要看書看到這麼晚?
為什麼是她被關廁所?為什麼這問廁所是蹲式的?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嗚……她好想狄雨勳,想得心好痛!即使會被他罵到粉身碎骨,她都願意,只要有一支手機可以打電話給他。
就在她因為久蹲而雙腳發酸、發麻、發痛時,她的手機也在工作室響起。
是狄雨勳打的。
沒接到她的電話,讓他有點生氣,所以他打電話是打算訓斥她一番!他以為她一定又因為看太晚怕被他電,所以選擇性的忘記要打電話給他。
在他連續撥了三次電話都沒人接後,他決定放棄,心想她可能已經睡了。
按照往常慣例,她只要長時間看書後,通常都是沾床就睡,很難叫醒,可能是在進行獨特的「夢中記憶法」,所以他打算等明天再跟她算這筆帳!
谷月岑唯一的救星沒了,最後她只好蹲在廁所一整夜……
第九章
狄雨勳一大早就出現在工作室,原因無他,只因今早還是連絡不上谷月岑,所以他很擔心,穿著休閒服直衝工作室。
看到谷月岑放在椅子上的包包,讓他鬆了一口氣,以為她已經來上班,是他多心了。
「早安。」洪盈茹特地藉著出來倒咖啡和他偶遇。
「早。」狄雨勳微微勾起嘴角,給了一個要笑不笑的笑容。
「狄先生今天特別早喔。」不論是聲調還是表情,此刻的洪盈茹看起來都是活發可愛又美麗。
「嗯。」他隨口應答,現在的他比較關心的是谷月岑到底跑到哪裡去了?
上廁所?還是買早餐?
他冷淡的態度讓洪盈茹只好打退堂鼓,往茶水間移動。
「欸,小姐?」說真的,他從沒記過唐苓芝助理的名字。
他如此生疏的叫喚,讓洪盈茹瞬間拉下臉轉身道:「我叫盈茹,洪盈茹。」
「呃,洪小姐,請問你有看到月岑嗎?」叫不出人家的名字確實很不禮貌,所以狄雨勳現在是滿臉尷尬。
「谷小姐?沒有啊!我也是剛到,她來上班了嗎?」洪盈茹一臉完全狀況外的表情。
「喔,沒事,謝謝。」狄雨勳道完謝後,就把工作室的門關上,所以當然沒看到門關上的那一瞬間,洪盈茹表情變得猙獰。
為什麼她要喜歡一個連她的名字都記不住的男人?
為什麼她要喜歡一個連話都懶得和她說上幾句的男人?
她放下馬克杯,氣憤的往廁所走去。
然後……
洪盈茹的尖叫聲傳遍整層樓,雖然只有她和狄雨勳在,但,有他在就足夠了。
今天她特地提早到,也如願等到他,有他在應該就足以證明自己的「清白」,所以她當然要「驚慌」的放聲大喊。
狄雨勳拉開工作室的門往尖叫聲源跑去。
一鼓作氣衝到女廁門口,看到洪盈茹手裡拿著拖把及掃把,正一臉驚惶的看著第二間廁所,因為他來了才改而轉頭看向他。
「怎麼了?」狄雨勳仍站在門口。
洪盈茹指指廁所裡面,卻驚愕得說不出話。
一股不安的感覺迅速湧上心頭,揪著他的心,他衝進廁所內,就看到谷月岑虛弱的坐在以鞋子為椅的地上,原本埋在膝間的臉緩緩抬起。她毫無血色的蒼白讓狄雨勳和洪盈茹同時倒抽一口氣,若不是大白天的話,實在很容易讓人誤以為是看到冠。
谷月岑勾勾嘴角,想笑卻笑不出來,只是虛弱地說:「早∼∼安。」
「月岑?!你怎麼會蹲在這裡?」狄雨勳推開洪盈茹,上前想要拉她起來。
「別動!」谷月岑驚慌的要他停止。
狄雨動停下動作,驚恐的盯著她。
「坐了一個晚上,我的腳和屁股已經沒有知覺,不,應該是說全身都沒有知覺了,所以肯定是站不起來,你千萬別拉我,否則我全身的骨頭一定會散掉。」她想裝出很輕鬆的模樣,但是卻掩不住痛苦的表情。
狄雨動心疼的瞅著她,上前將她輕輕抱起,盡量暫時讓她維持原來的姿勢。
「我送你回去。」縱使有千百個問題,也下適宜在這個時候問。
「可是上班時間到了。」其實她連勾著他脖子的力氣都快沒了。
「閉嘴。」
他就這樣抱著谷月岑離開,把洪盈茹當掃把般丟在一旁,連看都沒多看一眼。
洪盈茹憤憤的咬牙瞪著他們的背影。
狄雨勳眼中只有谷月岑的態度,讓她對谷月岑的恨意又加深許多!也許,下次不該這麼便宜她才對……
*** *** ***
狄雨勳直接帶谷月岑回到住處,先將她放在床上,然後到浴室為她放熱水。
調好水溫出來時,看到谷月岑將身體蜷曲著,心口又開始犯疼,開始責怪自己昨晚找不到她時,為何不到工作室或她的住處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