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火離站在對街,望著眼前的「艷月閣」,俊美的臉龐上閃過一抹詫異。
高大挺拔的他,佇立在人潮之中特別顯眼,而那陽剛俊朗的臉孔、尊貴不凡的氣勢,更讓對街的花娘們不時地朝他拋媚眼,希望能引起他的注意。
展火離對於那些頻送秋波的花娘們回以瀟灑迷人的微笑,然而兩道濃眉卻忍不住疑惑地微微蹙起。
「怎麼,我才到南方去一個月,這裡竟就改頭換面了?」
這兒原本是一間名叫「邀月閣」的酒樓,由於開在湖畔,景致優美,在這裡一邊吹著夜風一邊喝酒,是件十分暢快愜意的事,因此他算是這裡的常客,每隔幾天都要來這兒一次。
怎麼才不過短短一個月的時間,這裡竟從「邀月閣」變成了「艷月閣」,雖然僅只一字之差,但卻天差地遠。
「少主離開不久後,『邀月閣』的老闆在酒酣耳熱的一場賭局中輸個精光,甚至連這間酒樓都給輸了,所以現在這裡換了老闆,經過一陣子的整修改造,這間『艷月閣』三天前才正式開張。」一旁的隨從說道。
「原來是這樣……」展火離明白地點了點頭。
放眼湖畔,就屬這裡的景致最好,改成妓院還真是可惜哪!不過……他無所謂地聳了聳肩。「今兒個剛回來沒空,改天再來坐坐吧!」
「啊?」隨從的嘴張得大大的,驚訝極了。
少主雖然是風流瀟灑、女人緣極佳的人,可他跟了少主幾年,還從來不曾見過少主到這種聲色場合來尋花問柳哩!
「瞧你驚訝的!」展火離不禁失笑,而那抹笑意讓他的俊臉更顯瀟灑迷人。「既然只是單純的喝酒、賞景,那麼酒樓跟妓院並沒什麼太大的差別吧!只要景色依舊、美酒依舊就行了。」
「原來如此。」隨從不好意思地搔了搔頭,敢情少主早已習慣偶爾到湖畔來小酌一番,是他自己想偏了。
「走吧!回去還有一堆事情得處理呢!」
展火離轉身欲邁開步伐,卻跟身後的一位姑娘撞個正著,人高馬大的他,差點將對方撞得摔跌在地,幸好他及時伸手拉住她的手臂,才免於發生這樣的意外。
「失禮了,姑娘沒事吧?」他歉然地說道,抬眼一看,就見對方是一名極為美麗的年輕女子,而她的身旁還跟了一名丫鬟。
比起對街那些花枝招展、濃妝艷抹的花娘,眼前這名女子顯得格外清新脫俗、美麗高雅,只不過她的心情似乎不太好,精緻的小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甚至根本沒拿正眼看他。
「不,是我自己不小心,不是公子的錯,告辭了。」淡淡地扔下這幾句話之後,那女子便轉身離去。
展火離忍不住多瞥了她的背影一眼,不明白一個十七、八歲的年輕姑娘,怎麼滿懷心事,肩上像是壓了千斤重擔似的?
不過,從她冷淡疏離的態度來看,她大概也不希望別人多管閒事吧?展火離聳了聳肩,並沒打算多問。
就在他轉身打算離去之際,忽然聽見一個小男孩哀求的聲音--
「這位漂亮的姊姊,我跟我娘已經整整兩天沒吃東西了,可不可以給我一點銀子?求求您!」
展火離回頭一看,就見那小男孩竟是跪在剛才那位姑娘的面前,可憐兮兮地扯著她的衣袖懇求。
正當他打算上前去給那小男孩一些錢的時候,那位姑娘已從身上掏出銀子,交到小男孩的手中--
「喏,這銀子給你,快去買些好吃的,跟你娘一塊兒吃吧!」
「小姐呀!」一旁的丫鬟急得幾乎跳腳。「這……這已經是小姐身上僅存的銀子了,小姐給了他,那自個兒怎麼辦?」
「妳沒聽見這可憐孩子說的嗎?他跟他娘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
「可……」
「好了,別說了。」宮芙兒摸了摸男孩的頭,語氣溫柔地說:「快點拿著錢去買東西吃吧!」
「謝謝漂亮的姊姊,謝謝!」
「等等。」展火離上前,攔住了那名男孩,並從身上取出幾錠銀子。「把剛才的銀子還給姊姊,我這些銀子給你。」
將銀子交到男孩手中後,展火離抬頭,對上了一雙驚訝的眼眸。
他解釋道:「那不是姑娘身上僅存的銀子嗎?還是留著吧!」
對於她為了幫助可憐的乞兒,不惜捐出身上僅剩的銀子,展火離對她的印象有了大轉變。
原來她並不真的如他原先以為的那麼冷淡疏離,而是個心地善良的女子。
「不必,既然我已經給了,那就是他的銀子了。你要多給那是你的事。」宮芙兒並沒打算收回銀子。「如果沒有別的事,恕我失陪了。」
見她又變成剛才那般冷淡,展火離實在不太明白她的心思,不過他好像也無須去深究一個萍水相逢的人的性情。
「那在下告辭了。」他拱手道別後,逕自轉身離去。
宮芙兒並沒有將這男人放在心上,她甚至也不在意自己身上的銀兩花盡,對她來說,替妹妹報仇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目前她已想到了替妹妹報仇的計劃,自然連她和小巧暫時的棲身之處也有了主意。
「小姐,妳真的要來這種地方?」丫鬟看了看眼前的「艷月閣」大門,眉心都皺在一塊兒了。
「沒錯。」宮芙兒美麗的臉上沒有太多表情,眼神卻是格外堅定。
「可……這兒是妓院呀!」
「這我當然知道。」
「既然這樣,小姐怎麼還會選擇到這兒來呢?」小巧困惑不解。
「因為現在我連那惡霸究竟是誰都不知道,這個地方人多嘴雜,要探聽消息比較容易,另外,我也得找到願意幫我報仇的人,更重要的是,我們得找到一個可以暫時棲身的地方。」
「這……」話雖然沒錯,可小姐再怎麼說也是清清白白的閨女,跑到這種地方總感覺不太恰當。
小巧還想再勸她多考慮一下,心意已決的宮芙兒卻已走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