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的天燈太沉重了,飛不上去啊!你六十歲之前,我們鐵定嫁不掉了啦!」易悠悠抱著肚子,指著天燈大聲笑道。
「笑什麼笑!通通給我扶好天燈!」易伯倫瞪著天燈,臉色更加鐵青。
終於,天燈以一種緩慢的速度飛上了天空。
「放天燈這事說不得准的,人定勝天。」易伯倫急忙說道。
「既然人定勝人,那你幹麼還寫天燈祈願?」易子衿可沒放過任何揶揄老爸的機會。
「我求的是心安。」易伯倫瞪她一眼。
「天燈已經飛上去了,那你可以安心了。」易青青安撫地拍拍爸爸手臂。
易悠悠看著天上一個緊接一個上升的天燈,用力嚥了一口口水。
「我想吃炸彈麵包。」易悠悠說道。
「吃!你就只會吃!」易伯倫雙手插腰,沒好氣地瞪了小女兒一眼。
「爸,很晚了,悠悠快餓扁了,我們早點回家休息吧。」易青青說道,一如往常主動地找出對全家最好的處理方式。
「爸爸醜話先說在前頭。」易伯倫雙臂交插在胸前,三角濃眉下的炯炯目光輪流看了每個女兒一眼。
慘了!
三個女兒心裡同時閃過這個念頭。當她們老爸雙臂交插,一本正經時,就代表他要下最後通牒了。
「在我明年六十歲生日之前,你們三個通通得給我找到對象,不然——」易伯倫懸疑地停住字尾。
「不然的話,怎麼辦?」易子衿習慣先知道最糟的結果。
「我就登報和你們脫離父女關係!」易伯倫聲音鏗鏘地說道。
「爸!」
三個女兒驚呼出聲,易伯倫則是頭也不回地轉身往前走。
「爸,結婚這事哪急得來,我才二十八歲啊!」易子衿第一個發飆。
「爸爸,就算我們不結婚,但是我們很會安排自己生活,這樣也什麼不好啊。」易青青嘗試著想和爸爸說道理。
「厚——」餓到沒力氣說話的易悠悠巴著老爸手臂,哀哀叫。
三個女兒前仆後繼地跟上老爸,呱啦呱啦地試圖扭轉老爸心意。
此時,那個已經失去了所有人注意的祈婚天燈,在經過緩慢升空期之後,開始一飛沖天,不過幾個眨眼時間,便後來居上地飄得比其它天燈來得更高、更遠了。
夜空裡,但見——
「六十歲之前,嫁掉三個女兒。易伯倫。」幾個大字在星光下閃爍著……
第一章
他吻住她的唇,大掌扯出她的衣衫,在逐漸變溫的水珠間,吻遍了他想碰觸的地方,逼得她全身無力到只能盤腿勾住他的身軀,讓他以任何他所遐想的……
易悠悠坐在桌前,眉頭深鎖,表情嚴肅得像似正在撰寫訃聞。
「小悠啊……」
「啊!」易悠悠尖叫一聲,整個人從椅子上驚跳了起來。
她捂著胸口,回頭一看,老爸正站在門口對她傻笑。
「臭老爸,你幹麼一聲不響地衝進來嚇人!」易悠悠跳起身,紮在身後的馬尾俏皮地亂飛著。咦……是什麼味道?她皺了下鼻子。
「我買了臭豆腐。」易伯倫得意地舉高手裡的塑膠袋。
「老爸,你真是個天使——」易悠悠小臉乍然璀亮如星,她勾住老爸的手臂,一個勁地就往外衝。
她眼巴巴坐到餐桌前,雙手乖乖地擺在桌上,睜著一雙烏溜溜大眼,像極了一隻等待主人餵食的小狗。
易伯倫拍拍女兒的頭,幫她將臭豆腐放在餐盤裡。這個悠悠啊,不管到了幾歲,總還是個愛撒嬌的小女兒。
易悠悠迅速舉筷,咬了一口炸得酥脆的臭豆腐,緊接著又配上一口清脆泡菜,眼眶旋即泛出淚光。
「好臭、好香、好好吃!」她捂著胸口,擺出感動莫名的姿態。
「小乖,你剛才是在寫什麼生離死別的場景?幹麼眉頭皺得那麼緊?」易伯倫挾了一塊臭豆腐,好奇地問道。
「我在寫床戲。」易悠悠腮幫子鼓著一團臭豆腐,老實地說道。
易伯倫嘴巴張得奇大無比,挾到嘴邊的臭豆腐又滑了下去,整張臉脹成豬肝紅,語氣顫抖地說道:「你……你在寫床戲……」
「對!你都不知道床戲有多難寫,那是我的罩門,比叫我寫兇殺案還難上一百倍。」她雙手激動的在空中飛舞著,嘴裡當然還咬著食物。
「當然難,你還是個雲英未嫁的小姑娘啊,寫什麼床戲!」不像話!
「爸,我二十六歲了,光是在電影和電視裡,最少就看過上百場床戲了,步驟一、二、三,我都很清楚啦。」
「不正經!寫那些什麼亂七八糟床戲。」易伯倫還是不以為然地大搖其頭。
愛情小說不就是寫什麼男女主角在海灘追逐、吵架,然後,兩人新婚之夜時,就吹熄蠟燭,暗場換幕嗎?
「爸,現在都什麼年代了,你太落伍了啦。」易悠悠瞄他一眼,繼續文風不動地吃她的美食,絲毫沒有懺悔之意。
「不要學你二姐說話。」易伯倫瞪她一眼。
易悠悠嘴裡被食物塞得滿滿的,一臉無辜地衝著老爸笑。
「小乖啊……你最近在趕稿嗎?」易伯倫佯裝無事人地問出他真正關心之事。
「還好。剛開稿,下星期才會開始趕稿。」
「才開稿就寫床戲。」易伯倫突然嘴角顫抖,面頰抽搐。
「他們本來就是夫妻,只是因為婚後有些誤解,但是彼此還是相愛的,沒事就會天雷勾動地火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你不要再說了,我的血壓開始升高了。」易伯倫捂著額頭,呼息開始粗重了起來。
「是你自己要問的啊!」易悠悠盤腿在餐椅上坐著,因為吃得心滿意足,小小圓臉上的笑靨於是更加動人了。
易伯倫看著女兒穿著米老鼠上衣,滿臉孩子氣,卻可愛到不行的臉龐,一股感動不覺油然而生。
悠悠最愛撒嬌、最黏人,是全家的寶貝蛋。他從她開始進行逼婚計劃,青青和子衿應該不會介意吧。
「明天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飯?」他問。
「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