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吾妻小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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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石城苦笑,他剛才是想說呀,可是還沒說完,就被小樓給打斷了。

  小樓這才破涕為笑,忙用衣袖抹去眼淚。「我就說他不會叛國,一定是道人誣陷的。」

  藍老頭不客氣的潑她冷水,「事情真相還不知道,只是有可能而已。就算他沒造反好了,現在也有一幫人準備陷害他。如今那小子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你別高興得太早。」

  此話一出,小樓又低頭噤聲,擔心冷如風的安危。

  「爹,如今咱們該當如何?」藍石城不忍小樓傷心,只得開口幫著問。

  「讓我想想。」藍老頭本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瞧著一臉可憐樣的小樓,心裡其實也想著,這丫頭怎麼說也和他有師徒之名,不能放她出去讓人欺負,得想個辦法把情勢弄清楚才行。

  小樓等了許久卻見藍老頭未置一語,忍不住心焦的問:「師傅,現在怎麼辦?」

  藍老頭瞄她一眼,然後轉向兒子,「外頭路況如何?」

  「雪積了半尺多,若照這天氣繼續下去,明晚就會積到一、兩尺了。」

  「這樣啊……如此一來,這幾日勢必無法出城……咱們無法聯絡上宋三爺,也不知太武侯爺那兒情況如何,但照官府不願大肆張揚的情況來看,這事必有內情,應是不會牽連到冷二爺以外的人。」

  他看著小樓思量一會兒,然後說:「此時此刻你絕對不能現身。不然那一方人馬一定會抓你逼他出來。另一派的人也不能信任,我看他們也不是什麼好東西。現在最保險的辦法便是以靜制動。你先留在這兒,等雪融後,咱們自個兒聯絡洞庭的宋三爺,再看看是什麼情形。」

  「哦。」小樓雖是心急得很,卻沒其他辦法,只能同意。

  而藍家父子和小樓沒想到的是,今年的冬天特別冷,大雪下下停停的,一直到三個月後,地上幾尺厚的積雪,才真正漸漸融化。

  外頭的風風雨雨在這三個月中逐漸淡去,長安的風雲閣從此未再開門營運,沒人再見過十年來在長安呼風喚雨的冷軍爺,也沒人再聽過冷如風的消息。

  沒人知道風雲閣為何關門,沒人知道冷如風身在何地,秘密依然是秘密,而謠言就像雪花,風一停,便落地化去,再無人聞問了。

  從那年開始,太唐初年長安風雲閣的傳奇,就此真的成為坊間流傳的傳奇。

  第七章

  遠山含笑,湖波蕩漾,岸邊竹林被風一吹,窸窸窣窣的響了起來。

  陽光從竹葉間穿過,金黃的光線交雜著翠綠的竹林,這幅景象看在眼裡,讓人煞是涼爽舒服。

  「啊──」突地,一聲慘烈的吼叫打碎了竹林安詳的書面,震動了整座山林,久久不散──山下洞庭湖中的船家們聽到吼聲皆瑟縮了一下,卻無人抬頭甚或詢問發生了什麼事,只是繼續低頭忙碌的工作著。

  其實,住在附近的人家這幾個月來早已習慣了那每日午時便會出現的慘叫,只是那聲音太過驚悚,所以聽到時還是會嚇一跳;幸好聽白小姐說,哦,不對,該改口叫宋夫人了。聽宋夫人說,今日應是最後一次了。

  也還好是最後一次,要不然可能有不少人都要開始作噩夢了。

  自從三個月前宋氏夫婦帶著這位神秘的病人回到君山,這附近的人要找白大夫看病都要考慮一下。每天聽到那聲慘叫,大家都覺得自己無病無痛了,就算真有病有痛也要強忍著,寧願乖乖排隊找小姐的溫柔相公宋大夫看病,也不願上山去找有起死回生之能的鬼醫白磊。

  場景回到君山竹林中,那位可憐的病人第一百零八次痛昏過去。白磊面無表情的將那滿身是汗的傢伙扛出屋子,然後粗手粗腳的將他丟進屋外足足有半個人高滾燙的大藥紅中。

  可憐的病人立刻被滾熱的藥水燙醒,但他卻沒爬出來,只在藥缸中打坐。

  三十六種刺激性極強的藥物在藥缸中發揮作用,不多久,坐在缸中的人便滿面通紅,一個時辰後,他臉色才轉回正常。

  「可以起來了。」白磊冷冷的開口。

  藥缸中人聞言站起;脫離了藥水上的蒸氣,他的面容終於讓人瞧清。只見一條可怖嚇人的刀疤從左眼眼角劃過左頰直至左下顎,然後在左下顎處中斷,卻又從左胸開始延伸至右腰處。從疤起到疤尾,這一刀還真是想將他開膛剖腹;再見傷疤往外翻開,便看得出當時傷口之深,怕是當時再砍深一點,這人小命就沒了。

  或者應該說,若不是剛好世上還有這麼一位鬼醫白磊──只怕這傷口,同樣會要了他的命!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三個月前在長安蒸發的冷如風;他咬著牙以右手支撐,從藥缸中跨出。

  宋青雲此時正著一套白衫從屋內走出,見狀忙上前扶住尚無啥氣力的二師兄。

  白磊見女婿出來了,便轉身離開竹林。反正這小子已好了大半,再來便沒他的事了。

  「我要的東西,弄好了嗎?」冷如風靠自己的力量站穩,接過衣衫艱難的穿上。

  「已在山下等著了。」宋青雲頓了一下,忽然又道:「我讓靳雷駕車。」

  冷如風著衣的動作一停,冷著臉抬頭看他,「我不是殘廢。」

  宋青雲微笑,不溫不火的說﹕「我也不是。不過你是病人,我不是。」

  冷如風瞪著他,半晌才繼續穿衣,因為知道此刻和這師弟爭辯是毫無用處的,只是浪費自己的力氣。

  「你身上主要的毒,岳父已經解了大半,但還有些殘毒未清,每天還是會發作一次,但比較輕微。我放了些止痛藥在馬車暗櫃裡。」宋青雲輕描淡寫的又道。

  冷如風動作又一頓,隨即用力的將腰帶拉緊,冷聲回答:「隨便你。」

  宋青雲遞上綁發的布巾,冷如風接過,才要舉起手綁上,卻立時僵在當場,只能以右手緊握住布巾,火大的瞪著師弟。

  「需要幫忙嗎?」宋青雲微笑地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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