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吾妻小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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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要進宮面聖,卻被嫂子攔住!要夜闖皇宮內苑,卻讓大師兄擋在寢宮外!

  好啦,那他死賴在外頭總可以吧?豈知卻招來長孫皇后的噓寒問暖,加上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的長篇大論,皇帝老兒不見他就是不見他!

  一晃眼,三天已過,他只好乖乖回風雲閣娶戚小樓,卻見門外紅毯一鋪數十丈,雙喜紅字賭得到處都是,大紅燈籠高高掛起,大廳內處處是賀禮,他的如風小築也是張燈結綵。

  才短短三天耶!

  待他進門看見老娘那副得意洋洋的嘴臉,這才曉得自己著了親娘的道。

  如今還能怎麼著?只好真娶了那瘋婆子了。

  反正他也不怕她出亂子,他就是巴不得她出亂子!等她一出問題,他便可以名正言順的「休妻」了!在這之前,就先忍耐個幾天。若這招不行,他還可以把她留在如風小築,自個兒搬到別處去住,來個眼不見為淨。

  像她那種腦筋不正常的瘋女人啊,是離得越遠越好,省得麻煩!

  冷如風行至大門口,皮笑肉不笑的應付著臨門貴客。不多時,迎親隊伍便回來了——

  他因為不爽,便沒跟去,現下只希望這事兒早了早好。

  大紅花轎還未來到門口,卻見一名婆娘一骨碌的上了行進緩慢的八人大轎。

  冷如風奇怪的一揚眉,不知道她在搞什麼鬼,忙運功凝神豎耳細聽。

  原來那婆娘是戚家的奶娘,這回是上去拆繩子的。只聽她一上了寬闊的大轎,便好言好語的道:「大小姐,咱們會這樣對你也是不得已,實在是三天前皇上便下旨賜婚,要你和冷二爺今日完婚。你爹和二娘不想讓你犯下滔天大錯,才會今晨方告知於你,又這樣……」

  她不好意思的指指綁住戚小樓的繩子,才繼續道:「你要知道,這抗旨是殺頭大罪,還要抄家滅族的,你也不想侯爺及夫人和下頭這麼多條人命陪葬吧?」

  戚小樓聞言緊蹙蛾眉,差點氣哭出來。

  奶娘緊張的直看著她,好半晌見她點了頭才鬆了口氣,伸手幫她拿掉塞口中的布巾,替她毫無血色的櫻唇上了胭脂,然後邊解繩子邊說道:「大小姐,冷二爺其實人不錯的。這回你嫁到冷家,奶娘不能跟過去,你萬事讓著他點兒。你是我從小帶大的,奶娘知道你其實不瘋也不傻:只要你有心,什麼事都能做好的,對嗎?」

  她抬頭看著戚小樓,只見小樓子夜般的雙瞳中蓄滿了委屈的淚水,一眨眼,便滑落了。

  「乖,別哭別哭,大喜日子,掉淚是不吉利的。」奶娘心疼的忙拿手中沾干她的淚,再幫她雙頰補了些粉。

  「來,瞧你今兒個多漂亮!」拿了小銅鏡給她看,奶娘強顏歡笑的道:「奶娘這十八年來,就看你今天最端莊了。看吧,我早說過你是個小美人。」

  戚小樓看著鏡中的自己,鼻一酸,更覺難過。但她硬是將傷心壓了回去,她絕不讓那小鬍子看到她這副鬥敗公雞的模樣;嫁就嫁,沒什麼大不了的。

  反正早晚都是要嫁的,嫁誰都一樣!

  奶娘見她回復了精神,便將她的紅頭巾蓋了回去,這才先行下了轎。

  站在大門口豎長了耳朵的冷如風知道不是只有自己受罪,心情可好上許多。

  他早該猜到那瘋婆子怎麼可能乖乖的嫁他,看樣子也是受制於那道聖旨。

  依她那瘋瘋的性子,要她不造反都難,想來他這個夫婿只怕當沒幾天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一思及此,他的笑容就真誠多了。

  迎下新嫁娘,冷如風握著她有些冰涼的小手,有那麼一瞬的怔愣。這一刻,他才驚覺她是如此嬌小,站在他身旁,甚至未及她的肩頭。印象中她雖不高,卻也沒這麼矮啊!

  狐疑兜在心頭,他開始懷疑這女人不是戚小樓。方才地沒聽她在轎中出聲,說不定她逃婚了,隨便抓了個姑娘代她嫁。

  嗯,越想越有可能。冷如風可不想隨隨便便娶個不認識的姑娘,當下便決定要看看紅頭巾下的臉孔,驗明一下正身。

  只見他扶著新娘過門檻時,腳下一勾,便絆倒了身旁的新嫁娘。

  戚小樓沒提防,重心一個不穩就往前傾倒,冷如風適時的將她一把拉了回來,蓋在頭上的紅巾如他所願的飄然落下。

  一張妝點過的絕麗嬌顏出現在他眼前,她粉嫩櫻唇微張,黑檀木般漆黑的秀髮如飛瀑一般,有幾縷髮絲垂落她粉紅雙頰旁,大大烏黑的雙眼中有著一絲慌亂,驚愕的瞧著他。

  美人兒嬌顏如蘋,恰似桃花兒風中搖曳。

  冷如風腦中閃過這兩句話,一時之間竟無法反應,只呆看著她。

  這人做啥一直看著她?又不是沒見過!

  氣惱的麗起了蛾眉,她才要發火,奶娘便急忙把紅巾撿了回來,替她又蓋了回去,邊著急的問:「大小姐,你沒事吧?」

  「沒事。」想起這不是動怒的場合,她斂起了火氣,只在心底暗暗記咒這白癡的老男人。

  這短短對話總算將冷如風的神智喚回。他不由得失笑,原來還真是她。佛要金裝,人要衣裘啊!

  真想不到那頑劣麻煩的丫頭,打扮起來會是這般……美得不可方物。她並非一般那種爪子臉、柳葉眉的纖弱美女,她是那種黑眉大眼、生氣盎然、很有個性的美人。乍看之下,她那張臉和圓亮黑幢散發出來的活力,會讓人有種錯覺,彷彿她周圍的人皆是死物般黯然失色。

  方纔那一剎那,他還真是有點失了魂、動了心。

  或許他這門親事,娶得還不算太冤枉。雖然她是碰不得的,但是隨時隨地有個美娘子看看也不錯。他揚起嘴角賊笑著,這下可是有點心甘情願了。

  在繁瑣的禮俗下,兩人成了親、拜了堂,然後依照慣例,新郎倌是在外忙著敬酒,新娘則是關在新房裡、坐在新床上、正襟危坐的餓著肚皮。

  可是,一更天、二更天過去,終於,三更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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