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啦。孟真啊,小鬍子和小樓真的沒問題嗎?」
看她一臉憂容,孟真攬她入懷道:「傻瓜,他倆都成了親了,再有什麼問題,也不是你能解決的。你還是先擔心自個兒暈車的問題吧。」
「唉,說的也是。」秦冬月縮在他胸前,咕嚕了句:「回去以後,我一定要把騎術練好。」
孟真聞言忍不住揚起嘴角,可憐那匹會被她折騰的馬兒。
「駕!」車伕一喝,馬車便往前行。
孟真估量著,此行應可在入冬前趕回玉泉鎮吧。
秦冬月倒好,她窩在他身旁,只道:「到了地頭再叫我起來。」說完就合眼夢周公去,免得等會兒吐得七董八素的。
馬車晃蕩中,孟真擁著秦冬月離開待了近一年的長安,心底不免有絲慶幸。
幸好這次真的走成了,再留下去,恐怕她就要開始管起如風和小樓的家務事,到時他又沒得好睡了。
而且,這小妻子可能還不知道,她如此在乎他那兩位俊美的師弟,他這大老粗也是會吃醋的。算來算去,還是回玉泉鎮和她長相廝守的好。
車外飄起綿綿細雨,馬車繼續向西而行。
長安城也籠罩在一片灰色之中,漸漸變小……雨絲密密的打在傘上,冷如風撐著油傘,邊把玩著手上的玉戒,邊往自個兒的新房走去。一想到此去得面對小樓,他的臉色怎樣也好不起來。
方纔見到嫂子後,他忽然想起,昨晚他可以這樣躲,是因為娘親昨兒個太興奮了,所以沒注意到他未歸新房;可今晚就沒那麼好混了。
何況等會兒他還得帶著小樓去向娘親上茶,要是她說了出來,可就玩完了。
但是要怎麼安撫她?這女子可不比煙花場所的姑娘們,不是讚美個幾句、送個小禮物就可以打發的;如果這兩招行得通的話,他上次帶她回長安時就不會這麼累了。
還沒想到個辦法,如風小築卻已正在眼前。恰好此時門被打開,小樓身著淡紫衣裙,長髮已知婦人挽髻;隨身婢女方要開傘,兩人就瞧見了立於前方不遠處的冷如風。
「二爺。」婢女向他福了一福。
小樓白著臉,忍著臭罵他一頓的衝動,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冷如風伸手揮了揮,要婢女先下去,自己則上前將小樓迎進傘下。本以為會得到她的抗拒,卻見她意外的順從,這下子反教他不知該說什麼,兩人便無言的往前面大廳而去。
途中,他不時偷瞄身旁佳人──老實說,他到現在還無法將這位安靜的美人兒和先前那位活潑的瘋丫頭視為同一人。雖說女人多變,可他見過的紅顏無數,就沒一個像她這樣變得如此徹底的!到底是之前那才是她的本性,抑或現在這般才是?
之前老看她生氣勃勃、活力四射,那像蘋果般紅撲撲的臉蛋,就是讓人想咬上一口;
可現在她的臉色這般蒼白……不知為何,他竟有些心疼起來。
忽然間瞧見自己尚在把玩手中的玉戒,正好兩人行至園中涼亭,他便停了下來。
小樓不解他為何停下,只得抬首看他。
「這給你。」他將油傘擱在石桌上,然後握住她的手,將玉戒戴進她的手指,沒想到卻太大了。他將她兩手十指全試套一次,連戴在大拇指上都會掉下來。
這下他才知道為何嫂子剛才會那般不肯相信。這戒指對女孩兒家來說,真的太大了。
「呃……」不知該說什麼,他只能尷尬的看著她的纖纖玉指。
小樓也望著自己被他握住的手,盯著那掛在手指上寬寬大大的碧玉戒;他見戴不住,想要將玉戒收回,她卻突然握緊了拳頭,冰冰涼涼的玉戒邊緣握在掌心中,瞬間沾染了些許暖意。
「沒關係。」她趕忙抽回手,解下掛在脖子上一條由紅繩懸著的護身符,將那玉戒套進紅繩中再掛回去,然後才抬首瞧他,輕聲道:「我掛這兒,一樣的。」
「那……也好。」他直瞧著那根紅繩帶著碧綠的玉戒滑入她衣襟中,視線不可避免的落在她衣襟交叉處露出些許的白嫩肌膚;尤其由他所站的位置往下看,半抹酥胸更是一覽無遺。
真想變成那隻玉戒。
冷如風嚥了下口水,輕咳兩聲,別開目光,掩飾一時的失神及他下流的想法。
他拿起油傘,再度挽著她住前廳行去,鼻中聞著她身上傳來的幽香,心底仍然忍不住想著,這瘋丫頭的身材還真不是普通的好啊……小雨細細的落下,走在一旁的小樓心緒有些難辨。她不知道她為何會收下這對她來說大得有點可笑的玉戒,是因為這是他第一次送她東西嗎?
唉……其實,長安城裡最瞭解他的姑娘,可能就是她了。
說起來很好笑,她會討厭他,真正的理由是──為了討厭而討厭。
從小因為爹爹的驕寵,她幾乎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在侯爺府裡根本就是個小霸王!再加上她小時候就長得一副騙死人不償命的可愛模樣,所以就算出了侯爺府,外頭的人也不太捨得責備她,總是讓她撒嬌一下就算了。
第一次遇到挫折,是在五年前,當時她剛十三歲,是個被寵壞的小鬼。她不像個大家閨秀,不喜女紅,也不變讀書,更不想學習琴棋書晝──說老實話,哪一個無憂無慮的小孩會想學東西而不是到處去玩?
她當然也不例外。當時的她只受到處搗蛋遊玩而已,最常做的,就是偷溜出侯爺府四處作亂。
這樣被驕寵的日子長久過下來,就算本性不壞,不知不覺中她也被寵得越來越跋扈,終於有一天闖下了大禍。
她不聽勸告的趁築城的工人午飯休息時,偷跑上正在興建的城牆。當時築了一半的牆並未穩固,加上前幾天的大雨,石牆中才被填上的泥沙更是被沖刷得所剩無幾;等工人們吃完飯發現有小孩子跑上去時,那一小段城牆已是搖搖欲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