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還記得她?她叫柳香朵,是小嫂子的手帕交。」
「這麼可愛的女孩,我當然記憶深刻了。」尹夫人有趣的看著太過緊張而僵到幾乎擠不出笑容的未來媳婦。「你們……該不會從婚禮結束就交往了吧?」
「不是。我們是在之前就認識的。」柳香朵深吸了口氣,這種場合她真的不擅於應付,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她好歹要當個稱職的演員吧?
來,深呼吸……微笑!
只是……接下來,這位看起來好奇心很旺盛的尹夫人,不會要她鉅細靡遺的把認識經過全說出來吧?
「你們之前就認識啦?」尹父對這不同於以往兒子會交往的女孩也頗有好感。「這麼說來也算有緣。」
「是怎麼認識的?」柳香朵猜得沒錯,尹夫人的確是好奇心旺盛,不過,也怪不得她好奇了,眼前這清秀丫頭是入得了她的眼,可就她長期觀察兒子的喜好,這一型的小家碧玉,似乎不是他會中意的。
更令她訝異的是,之前她耳聞兒子交了女友,每每要他帶回家,他沒有一次照辦,可這一回,他倒是爽快得令她和老爺子訝異。
柳香朵的臉紅得像血管快爆破。來了,該來的還是會來的!豁、豁出去了!「那個……我們、我們是在夜市認識的,因為、因為赫珩的解危……我們才認識。」她偷覷了下尹赫珩,發現他居然在偷笑!
可惡,八成又想到那天晚上的事了!這人就不會幫她一下嗎?萬一這麼說還不能滿足他媽的好奇心,難不成她還要繼續「忍辱」負重?
「夜市啊?呵呵呵……那真是個促成佳偶的好地方呢!」尹夫人和丈夫深情對望,老夫妻倆三十幾年前也是在類似的地方認識的。「香朵,我可以這樣叫你嗎?」更有親切感了。
「當然可以。」
「我想,你跟我還真是有緣呢!」
柳香朵低下頭,低低的吁了口氣。「是。」
勾起往昔回憶的尹夫人說:「可別看你尹伯伯現在和英俊瀟灑一點關係也構不著邊,想當年我被他撞倒在地,他把我扶起時,我還因為他的俊美呆了好幾秒呢!說到這個,我家的兩個兒子中,赫珩長得和他老爸當年還有五六分像喔!」可是兒子更高、更帥,但這話可不能當眾說出,他家老爺子會吃醋的!
柳香朵看了一眼溫文儒雅的尹老爺,才笑著回答,「看得出來。」
「你也是『外貌協會』下的犧生者嗎?」
「欸?」
「真正交往才嘗到以貌取人的苦果,因為王子的內在是不折不扣的撒旦!」
「喂,老婆!」
柳香朵怔了一下才笑了出來。她好像開始喜歡尹赫珩的媽了,因為她不像她印象中的貴夫人那樣高高在上,她很有親和力,也很友善。
「那你呢,為什麼會喜歡赫珩?他可是人人眼中的花花公子喲!」
柳香朵沒想到尹夫人會這麼直接的問,她轉頭看尹赫珩,卻發現他正喝著水,一眼也沒看她。
這男人!這男人……賺他的錢真的很辛苦吶!
她的臉好燙,冷汗直冒,正不知所措之際,發著冷汗的冰冷小手忽然傳來一陣暖意。
尹赫珩在桌下握住她的手,那股暖意直探心口,霎時她彷彿有了勇氣,緩緩抬起頭,眼睛對上尹夫人。
「表面上,他是別人眼中的花花公子,可我知道,他只是害怕受傷。因為害怕,所以把自己安置在最安全的位置上,再去決定愛情的方向,就變成了他的習慣。
「可我發現,為什麼他要把自己安置在最安全的位置?因為在面對真心的時候,他是專心而脆弱的,一個位置高高在上的大男人還能保有最單純對愛的渴望,我想,這是他最吸引我的地方。」
她的話令尹赫珩訝異不已,眸子不由得膠著在她身上。
他覺得……心底深處,好像有東西被命中了!那種感覺就像是長期處於黑暗不明中,忽然一道光就這麼探了進來……
柳香朵只是試著把一些感覺說出來,她沒有發覺尹夫人看她的眼神變了,比起方才有些戲謔的試探,她的目光變得欣慰,還有一點讚許。
「你不怕……在和你交往的同時,他還是把自己安置在最安全的地方?」沒有任何一對戀人的位置是安全的,除非根本就不在乎、不愛對方。
一段感情裡頭如果單純只有快樂,那就太虛偽可疑了,笑中有淚才是真情。
「老婆?」他家夫人今天是怎麼回事,活似不讓兒子好過?尹老爺小心地喊了聲。
柳香朵淺淺一笑,「那是我往後的課題了,我會努力不讓他安全的。」
尹夫人像是還不打算放過她,眼中閃著慧黠的光芒,「那麼……你愛他嗎?」
這位夫人真是……柳香朵的臉笑得快僵了!她愛他嗎?愛尹赫珩嗎?怎麼可能嘛!可這種時候又不能說實話,可尹赫珩的老媽精明得很,也不像是可以說謊話的樣子……啊!豁出去了,她澡吸了口氣正要開口,有人卻搶先一步招供。
「是我先喜歡她的。」
開口的人是尹赫珩!另外三雙眼睛不約而同的往他的方向看過來。
「也許她自己並不知道,她直接而率真的模樣,在第一次見面時就令我印象深刻,如果說把自己安置在最安全的位置,再去決定愛情的方向是我對愛情的習慣,那麼我想,她是第一個壞了我習慣的女人。」
柳香朵的臉紅了,心中暗忖:這個厲害,既沒說出什麼情啊,愛的,就能讓人臉紅心跳得心裡直冒泡泡!
「兒子,也就是說,你覺得自己目前是『很不安全』的嘍?」
「飛蛾撲火是誓在必行,怎麼還會去問自己安不安全?」
雞……雞母皮~~她的雞母皮全豎起來搖白旗了!柳香朵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個兒的臉,果然如火在燒。
飛蛾撲火?也就是說,他是那只笨蛾,而她是那把美麗卻充滿死亡氣息的火對吧,可為什麼現在是她這把火自行焚燒,他那只蛾卻在安全距離外投擲汽油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