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言喻地,玉帝第七個女兒和人間兒郎的感人愛情確實深深地影響了她,當年搭起的鵲橋便是她出的主意,讓分隔兩處的有情人能再重棗。
為此,她被王母狠訓了一頓,玉帝也大為不快地想予以懲處,是大士和眾家神仙極力求情,她才能逃過天規責罰。
民間流傳七夕夜的雨滴是織女淚水絕非事實,她和牛郎都太重了,被踩在腳下的鵲兒累得汗水直淌,一滴一滴地往下滑落,終成七夕雨。
「干我什麼事,珠子會掉下凡間跟你也脫不了關係,別想拖我下水。」它只是一隻無關緊要的小喜鵲,跟著主人遊歷凡間一遭。
小喜連忙一跳,和她撇清關係,生怕受累及。
「小喜鵲,你不會當真這般無情,主子有難你怎能見死不救,蛇妖的巢穴……」還有賴你帶路呢!
她話說到一半,不及一尺的鵲兒忽地啁啁喊著,「有人來了、有人來了。」
「人?」
唉!早不來,晚不來,偏在在這節骨眼上冒出個人來打岔,她幾時才能順利地取回寶珠,不讓姊妹們希望落空地連帶受罰。
當人吶!有好處也有壞處,那就是身不由己,往往在最平靜的一刻多了突發狀況,讓人手忙腳亂,應接不暇。
「不好了、不好了,前頭鬧事了,小老闆你快去瞧瞧呀!遲了就要出人命了。」
「出人命?」
規規矩炬的做生意,偶爾也會有幾個尋晦氣的客人來鬧鬧場,嫌東嫌西地由裡嫌到外,從菜色爛嫌到跑堂的夥計態度差,竹筷削得不夠整齊是廚子的錯,掌櫃生得不體面是老闆不懂得知人善用。
總之林林總總的理由不下百種,最後都大事化小、小事化無,息事寧人的當是鬧劇一場,大家茶餘飯後笑笑便是,鮮少真動起干戈。
原因無他,只要滿臉怒氣的大廚兼老闆往前一站,手中的菜刀再這麼往桌上一插,十之八九的人會當場懾住,沒幾人敢當他的面把刀拔出,揚言要吃白食。
除了不知死活的外鄉客以外,本地的地痞流氓、混混無賴可沒膽上門要潑,被丟過幾次後,他們也學會什麼叫識時務者為俊傑,雷廚子的火爆脾氣連江湖俠客都退避三舍,直呼寧可得罪閻王,也不冒死吃頓焰餐。
「你沒瞧見我家家丁抱著肚子痛得死去活來嗎?肯定是你們飯館的菜色不乾淨,讓人吃了腸翻胃絞。」聲音大就能唬人嗎?她才不信邪。
存心來鬧的司芊芊用力踢了躺在地上假呻吟的家丁一腳,斷斷續續的哀嚎聲由弱轉強,慘叫連連地大聲呼痛,連番滾動似痛不欲生。
「吃得盤底朝天還說不乾淨,怎麼不把盤子也啃了再來呼痛。」擺明來找碴,想吃霸王飯。
「哼!你這人開店做生意真不老實,只想賺黑心錢卻枉顧人命,人明明吃了你們的東西才出事,你還敢狡辯?!」她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模樣,就為討個公道。
「這位姑娘,你好歹也講講理,不要滴幾滴墨來就喊黑,你身邊的丫鬟也吃得不少,怎不見她鬧腹痛?」同一桌菜餚怎會有兩種不一樣的反應?
被一指的小香先是心虛地抹去嘴邊的油漬,繼而橫了心地挺起扁平胸脯,當作沒聽見的加入小姐的叫囂行列。
「我有一個鐵胃百毒不侵,不像家中老小都靠他一人養活的小金。」她學主子踩了踩呻吟聲漸弱的小金,大呼小叫地直喊道:「小金呀!你可千萬別死,一定要撐著點,不要讓惡人稱了心意。」
痛痛痛,腳痛手也痛,可不可以別再踹他、踩他了,他真的痛得胃都快翻了……四十出頭的家丁哀聲不斷,抱肚的手鬆了松,趁機捉捉背上的癢處。
「惡人!你……你們簡直是無理取鬧。」無法無天了,大白天的惡霸橫行。
「你們才吃人不吐骨頭呢!快把老闆叫出來,看要磕頭認錯還是拆了招牌關門大吉,會害死人的飯館你們怎麼敢昧著且心開下去?」不弄倒它怎出一口氣。
一匹綢布結下樑子,沒吃過暗虧的司芊芊就是無法等閒視之,一回到家中越想越嘔,堂堂的司家千金竟然鬥不過一名沒什麼家底的小老百姓,她想得都發惱了,輾轉難眠氣了一夜。
天才一亮,她便命人打聽搶了布匹的莽夫是誰,一經回報話不多說,率了家中下人直往飯館而來,挑了位子坐下上菜上湯,打算先來個下馬威。
誰知她才說了一句大廚的姜絲放得太多,不合胃口,廚房裡馬上送出十塊生薑,要她自個去皮切絲,看要放多放少自行決定。
這下子她不火大都不行,當下要家丁佯病,不鬧得他雞飛狗跳,人畜不安,她鐵定難以罷休。
「你……」店要關了,他上哪謀差事?
苦著一張臉的掌櫃是欲哭無淚,叫苦連天地要人請小老闆來一趟,自從大老闆為結拜義弟買了新衣,並任其大大方方的品嚐他的拿手好菜後,大家都改口了,把粉頭小子看成當家主子之一。
而不用老想花樣偷吃的瓶兒,順理成章的當上眾人口中的小老闆。
「誰要我磕頭認錯,儘管往面前一站,我看夠不夠份量。」
人未至,刀先到,一道冷冽的銀光由後堂拋出,如風般劃過整間店舖,嵌入門旁的大橫木,露出三寸長的握柄,刀身整個沉入木中。
劍眉一橫的風怒雷大步走過眾人眼前,像是肉裡取刺般輕易地拔出用來剁骨去皮的鋒利鋼刀,眼露森寒地將刀背往肩上一扛,氣勢懾人地叫人大氣不敢吐,白著一張臉驚駭不已。
「你……你土匪呀!我才不……不怕你……」說不怕的司芊芊指尖直顫,結結巴巴的說不成一句完整的句子。
「就是你要我關門大吉是吧?」那把刀就往她臉上刮去,幾根睫羽輕輕飄落。
「你……你們飯館害死人,你……你罪大惡極……要……要賠命。」別……別再抖了,他沒什麼好怕的,只是留了一把鬍子,長相嚇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