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婕希可不想背著韓言凱出來聯誼,急著反拉住徐玲蓁,想要解釋自己的狀況,誰知道兩人就在餐廳的走道上拉拉扯扯,桌椅排列略嫌擁擠,走道空間又窄小,到座位還有兩節階梯,像藍婕希這種走路粗心的人很容易不小心,她被徐玲蓁一推,腳步沒跨穩,高跟鞋踢到水泥階梯,整個人重心不穩向前一倒,推倒旁邊的椅子不說,膝蓋還撞到桌角,整個人跌半在地上,痛得眼冒金星。
「婕希!」徐玲蓁沒料到她會跌倒,訝異叫道。
「你還好吧?」右邊那個男人叫林祺,在關楠星的工作室擔任公關工作,他坐的位置離她們比較近,先走過來幫徐玲蓁扶起藍婕希。
拉開椅子,他們扶藍婕希坐下,她痛得眼眶含著淚,低頭望著整個腫起還破皮流血的膝蓋。
「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徐玲蓁擔心的口吻。
「你還好吧?」左邊那個男人叫江克利,是時尚設計師的助理,有心朝專業設計師邁進,雖是處理瑣事的助理,卻以拜師學習的認真心態在工作,他定過來查看一下,關心地問。
「還好。」藍婕希勉強苦笑。
「好像該擦藥,問一下老闆有沒有藥可以擦?」林祺建議。
服務生也走過來關心,拿了碘酒和雙氧水給藍婕希擦,還問她需不需要冰塊冰敷消腫。
原本擔心聯誼氣氛太冷,熱度吵不起來,現在都還沒開始自我介紹就因為藍婕希在餐廳摔倒,彼此相互關心而熱絡起來。後來徐玲蓁心儀的對象終於到來,大家又都是做和設計相關的工作,聊起天來完全沒有隔閡,根本就不像是在尋找對象,感覺倒比較像是在互相埋怨、互吐工作苦水。
徐玲蓁心儀的對象叫安德烈·韓,五官俊挺,長相帥氣,一臉很陽光的感覺。一問之下才知他竟是葉蓓之的兒子(Emily的哥哥)。兩人皆遺傳到葉蓓之深濃黑黝的眼眸,笑起來卻有著和韓言凱相似的味道,這點想必是來自父親這方的遺傳。
安德烈還在美國加州讀醫科,一心想當外科醫生。光看外表,安德烈實在比林祺和江克利強太多,再比家世背景,母親是時尚雜誌界的慈禧太后,他又強得簡直沒話說。藍婕希瞄徐玲蓁一眼(後者正掩嘴輕笑,媚眼凝望著安德烈),心想:好一個有異性沒同性的傢伙,約她和施晴婉出來當陪客,什麼聯誼麻。
同性的友誼再度因異性而受到考驗,藍婕希和施晴婉忽然心有靈犀地相視對看,兩人露出一抹詭異的笑。(似在相互暗示,找到時機一定要和徐玲蓁算這筆帳)
吃完晚餐,經過大家的商議,決定轉戰到Lounge Bar喝酒續攤。藍婕希頻頻望著放在桌上的手機,魂不守舍的模樣,坐在對面的江克利問:
「你是不是在等電話?我看你一直在看手機。」
藍婕希尷尬地笑了笑,起身說:
「不好意思,我去打一通電話。」
藍婕希離開座位,走到一旁打電話給韓言凱,手機要是還不通,她真的會氣到發飆,幸好這時通了。
「喂,你在哪裡?我正好要打電話給你。」韓言凱接起手機立刻就說。
「你還說呢,我找了你一整天,電話都不通,我以為你出事了。」
「這麼想我?」聽出她聲音焦急,韓言凱不忘開起玩笑。「現在知道沒有我不行了吧。」
他輕佻的語氣剛好踩中她的弱點,男女戀情的兩端隱藏著一場角力,才第二周,藍婕希就知道自己輸了。
「你最好想一個比較好的借口,為什麼你昨晚沒有打電話給我?」藍婕希用冰冷的語氣質問。
「我到台北時已經快天亮了,我想你那時還在睡覺,後來和同事去吃早餐,一睡就睡到剛才,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給你,誰知道這麼剛好,你先打過來。」
這麼剛好?手機沒帶,電池用完了,睡過頭,因為搬家,室內的電話還沒安裝好……就算這些都是事實,在藍婕希的想法裡卻只是一堆借口。如果有心,就算再怎麼樣都會打電話給她。
對韓言凱來說,這並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沒必要二十四小時掌握對方的行蹤。或許是男人慣有的粗心大意無法體會女人的纖細敏感吧?
「你身邊有人的話,你最好老實告訴我。」話一出口,藍婕希立刻後悔了,以前的她不是這麼小心眼的。
嗅到了一絲火藥味,再說下去的話,沒事也會吵起來,韓言凱這才收斂了些,正經地說;「你在哪裡?我現在去找你。」
藍婕希還沒機會說,徐玲蓁一行人已經結完帳在等她了,只見徐玲蓁湊了過來,拉著她說:
「大家都在等你,走啦,邊走邊聊。」
「聽起來你那邊很熱鬧,搞什麼!我以為你有多想我。」韓言凱嘲諷口氣又來了。
「都是你不打電話,我才和朋友一起吃飯的。」藍婕希不甘示弱的反駁。
一群人早走出了餐廳,站在門外等候藍婕希。徐玲蓁見藍婕希停在原點,只顧著講電話,不耐煩地又折返回來,搶走藍婕希的手機,直截了當地說:
「聽著,藍宏志,你妹在聯誼,現在不適合講電話。」
也不等對方回答,徐玲蓁直接掛斷電話,只見藍婕希焦急地搶回手機,慌亂地發現已經斷話了。
「你幹嘛跟他說我在聯誼!」藍婕希心急的想要再打一次。
「你不用跟你哥報告得這麼詳細,回去再說。」
徐玲蓁在後面推著藍婕希走出餐廳,藍婕希急躁地回頭對她叫道:
「他又不是我哥!」
「那她是誰?」既然不是哥哥,徐玲蓁猜一定是「同性」友人。
「呃,他是……」
藍婕希吞吞吐吐,正想一口氣告訴徐玲蓁,哪知徐玲蓁捉著藍婕希,將她推進江克利車內,望著她焦急的表情,笑了笑說:
「管他的,她是誰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隨即轉向江克利說:「我朋友就拜託你照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