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也不打擾他低頭斂眉苦苦相思,只在一旁自動自發的泡起茶來,身手毫不馬虎。
「公子,今日泡的是夷陵上品茶,不知公子可喝得慣?」
「隨你,反正……」咦?這個聲音……
上官明弦錯愕的抬起頭,只見一身清麗扮相的盧櫻采就坐在他對面泡茶,她的氣色紅潤,看來身體已經復元了。
「既然公子說隨我,那咱們今日就喝夷陵茶吧,哎呀,這茶剩不多了,真希望待會羽衡哥不會宰了我才好。」
真的是她?
他的雙眼完全不肯從她身上移開,生怕自己只要一閉起眼睛,她就會在下一刻消失在他面前,只因這全是他太思念她而產生的幻影。
然而這個影像卻那麼真實,聲音又那麼清晰,他不可能會錯認的,絕不可能。
將一懷泡好的茶放到他面前,盧櫻采瞧見他死瞪著自己的眼神:心想他該不會為了她偷偷回京的舉動而在生氣吧?
生氣?她不平的嘟起嘴,他就真這麼狠心?
「你別想歪了,我這次回京可是來探親的,采我的親親表哥,才不是特地回來看你的。」
「櫻采。」
「做啥?」
「過來。」
「你叫我過去就過去,把我當什麼了?」
上官明弦依然死瞪著她,再次開口,「櫻采,過來。」
哎呀呀,他那眼神真的很可怕耶。她無奈的輕歎口氣,她回來看他也錯了嗎?
「好好好,公子的吩咐,小女子怎敢不……哇啊啊!」
盧櫻采才一靠近,就馬上被他給摟入懷中,在她還搞不清楚現在是什麼狀況時,就見上官明弦不僅摟她摟得死緊,還開心的大笑出聲。
「你……你發神經呀?」
他鬆了一口氣,她是真的回來看他了,這讓他興奮得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哈哈哈……真的是你,我該不會是在作夢吧?」
盧櫻采故意嘟起嘴,「你如果真要把我當成一場夢,我也無話可說。」
「不,不行,我才不讓你像夢一樣瞬間就消失無蹤。」
懷中摟著佳人,他的心中終於有了踏實感,這個讓他日思夜想、古靈精怪的人兒,果然不會乖乖待在家鄉苦苦守候,像苦命的小媳婦一樣。
還好她來了,要不然他真的會想她想到瘋掉!
「櫻采,身體復元得如何?」
「嗯……差不多嘍,至少趕這點路、替你泡杯茶都還不是什麼問題。」
「你呀你,一有精神就開始不安分起來了。」
「你不喜歡?那好,我馬上就回家鄉,省得你看了心煩。」
她作勢起身要離開,上官明弦馬上勾住她的腰不讓她走,「櫻采,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又不會讀心術,哪裡會知道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她的刻意不理睬讓他有些心急,「櫻采……」
「好啦,瞧你可憐兮兮的,不逗你了。」她輕笑了一聲,接著便柔順的再度回到他懷中。
好熟悉、好溫暖的擁抱,這正是她戀眷不已的人呀,分離這麼久,他們終於又相聚在一起了。
盧櫻采好珍惜兩人相守的這短暫時刻,她知道自己不能久留,而上官明弦也不能,他們倆都有身不由己的難處在。
「明弦。」
「嗯?」
她有些哀怨的問:「我還要再當多久的『棄婦』呀?」
他先是一愣,隨即開始悶笑起來,盧櫻采聽到之後忍不住生氣的猛搥他胸口。
「你笑是什麼意思,給本姑娘說清楚!」
「櫻采,你大病初癒,不宜動怒呀。」
上官明弦趕緊抓住她的手,但低笑聲還是不停,「我知道是我不好,我向你道歉。」
「道歉有什麼用?我要你給我一個明確的交代!」
「你放心,我絕對會給你一個明確的交代。」
他們倆廝守終身的日子就快來了,但他還不打算告訴她,因為他準備在未來給她一個驚喜。
只好再請她忍耐一些時日了,他保證,他絕對不會讓她永遠當「棄婦」的……
*** *** ***
「櫻采,你等等,等大娘一下呀。」
走在家鄉的路上,盧櫻采莫名其妙的被鄉里一位李大娘叫住,她無奈的轉過身來,心想這次又是怎樣了?
「櫻采呀。」
李大娘笑著來到她身邊,態度熱絡極了,「最近比較常看到你出來走動,你是想開了嗎?」
「嗄?」
她愣了一下,隨後趕緊笑著附和,「是呀,的確是想開了。」
「想開了就好,其實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你表哥不要你,那再找一個要你的男人就好了呀。」
盧櫻采尷尬的笑著,她該說什麼?她還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
當初她回家鄉養傷時,對外宣稱是因為某些原因,她和段羽衡終止夫妻關係,難聽一點的說法就是……她被表哥給休了。
這也就是她向上官明弦抗議,她不想再當「棄婦」的原因了。
而她剛開始養傷時,幾乎足不出戶,街坊鄰居以為她受不了被休離的打擊而消沉不已,頓時之間一堆莫名其妙的謠言就開始四處傳播。
說真的,她也覺得滿無奈的,她明明就是個尚未嫁人的黃花大閨女呀。
「對了櫻采,那個鄰鎮的黃姓大戶你知道嗎?」
「知道呀,怎麼了?」
「其實是這樣子的啦。」
李大娘曖昧的笑了幾聲,「黃大爺想娶你過門續絃,托我來問問你的意見,你覺得如何?」
「黃大爺?」
盧櫻采頓時倒抽一口氣,嚇得倒退一步,「你說的是那個年紀大到都可以當我爹的黃大爺?」
「哎呀櫻采,年紀大一點又有什麼關係,人家黃大爺有錢、有權,最重要的是,他不嫌棄你早已有過一次婚姻,這是很難得的機會呢。」
真是氣死人,他不嫌她,她倒是嫌他嫌得要死呢!
「李大娘,你要幫我作媒就不用了,我還沒那麼不值錢。」
「你還沒那麼不值錢?」
李大娘哈哈大笑起來,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一樣,「櫻采,你要搞清楚,你可是人家的下堂妻,已經沒什麼身價可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