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裡?為什麼她竟能救得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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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允茴這一覺睡到入夜才醒來,她慵懶的坐在床上,眸光含笑睇向坐在窗邊的少年。
發現她在看他,他的眸光也投過來。
「你終於醒了,我有話問你。」她還真能睡,整整睡了一天。
「什麼事?」時允茴起身下床,朝他走去,忍不住對他做了一件她一直很想做的事。
她抬起雙手,用力捏了捏他那張俊美得不像話的小臉,又揉揉他那頭栗色的柔細短髮。
「你在做什麼?」少年不悅的揮開她的手。
她將他的嫌惡當成羞怯。
「你在害羞呀,跟你說哦,在你昏迷的這幾天,我已經摸遍你全身啦。」看著他那張美得不可思議的小臉,她笑咪咪的說。
他眸裡掠過一抹慍怒,考慮著要不要砍斷她那雙膽敢輕薄他的手。
時允茴渾然沒有察覺危險臨頭,淺笑吟吟接著說。
「因為你一直昏睡不醒,我擔心你繼續這樣下去,沒有活動的身體肌肉會日漸萎縮,所以每天都幫你按摩,喏,就像這樣。」說著她的兩手搭上他的肩膀,一路按揉而下。
就是這種感覺,他昏迷時,隱約感覺到的那種很舒服的撫觸……他望向她的眸光忽地變得深沉。
「怎麼了嗎?」她發覺他看她的目光好像有些不一樣了。
他沒有答腔,只是垂目忖思著什麼。
時允茴瞥見桌上的晚餐似乎沒有被動過的樣子,關心的問。
「怎麼了,小王子,飯菜不合你胃口嗎?還是你喜歡吃什麼,告訴姊姊,我讓廚房替你準備。」
姊姊?他抬目瞬她,揚眉冷道:「你還不夠格當我姊姊,我年紀比你大。」
時允茴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我十九歲了哦,你頂多只有十歲左右吧。」她不曉得他在鬧什麼彆扭,居然會說出這種沒人相信的謊言。
他睞她一眼,「我二十四歲了。」他其實不想浪費唇舌跟她說這個,但聽她自稱姊姊,讓他覺得有點刺耳。
時允茴忍不住失笑道:「你說你二十四歲?你知道二十四歲的人長得什麼模樣嗎?起碼身高也要這麼高了。」她笑咪咪的比了個高度。
看得出來她根本不相信他的話,少年有點不悅。
「我是因為某些原因,所以才會這樣。總之,你記住我的話,我比你大,不准再叫我小王子。」那個小字,分明是把他當做小孩子了。
發現他似乎很認真,時允茴雖然不信他的話,卻也沒再取笑他。
「欸,那你叫什麼名字?為什麼會一個人倒在路邊?」
他用手指沾了點杯子裡的水,在桌上寫下自己的姓名。
「胡、嶢。」時允茴輕念,「我叫時允茴。」她也學他一樣,伸手沾了杯中的水寫下自己的姓名。
「時允茴,」他將她的名字含在口裡低喃,眸心微訝,同時也驀然憶起一事。「原來你是時氏家族的人。」怪不得她能救得了他。
他曾聽過傳聞,傳說時氏家族的子孫裡,每一代都會出現幾個身懷特異能力的人,傳言那種能力只要尚未氣絕,再重的病、再沉的傷都可以治好。
仗著這種能力,時氏家族得以攀權附貴,累積了數代的榮顯富裕。
沒想到他小小年紀,也知道時氏家族,時允茴有些意外,她沒有接腔,轉眸望向窗外,臉上透著一抹神思。
很多人都艷羨著她所擁有的能力,卻不知為此,她必須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對她而言,這種能力無異於詛咒,如果能讓她有自由選擇的權利,她寧願做個平平凡凡的人就好。
「我問你,時新廷是你什麼人?」
他的話拉回她的思緒,時允茴移回目光望向他。
「他是我大伯。」
「他住在這裡嗎?」
「他跟我爺爺住在市區。」這座位在郊區的別墅主要是給她和八叔居住的,爺爺與其他的叔伯和堂哥、堂姊大都住在市區裡。
偶爾會有幾位叔伯和堂哥過來這裡小住一陣子,表面上的理由是說來陪伴她和八叔,但她心裡很清楚,他們根本是爺爺派來監視她的。
她好奇的接著問:「你問我大伯做什麼,你認識他嗎?」
「不認識,我要向他討回一樣東西。」
「噫,我大伯拿了你什麼東西?」
「一枚古玉。」
「古玉?」
沒打算再透露更多,胡嶢注視著她兩鬢邊的白髮。
「為什麼想把它們染成白色的?」說著,他伸指撩起她鬢邊一綹蒼白若雪的髮絲。
低眸看著被他握在指間的白髮,她遲疑了下,輕輕搖首。
「……不是染的,不知不覺間,原本黑色的頭髮就變成白色的了。」她神思有片刻間的恍思,但只一瞬,再抬起眸來,臉上已噙著微笑。「嶢,如果你沒地方去的話,留下來好不好?」
不知為何,她覺得如果自己沒有開口留他,他一定會離開這裡。
沒有忽略她眼裡的期盼,他深看她一眼後,提出要求。
「如果你希望我留下來,我要睡這間房間。」
時允茴聞言,一口答應,「好呀,反正床夠大,足夠我們兩個人睡。」
他睇她一眼,確定她不是存心跟他裝傻、曲解他的意思後,他小臉上漾起無邪一笑,說出的話卻十分霸道。
「我不愛與人同床,你去睡客房。」
她面露難色,「這間房間我住了十幾年了,不然這樣好嗎,我讓趙叔把隔壁的那間客房整理出來,再替你買一張跟我這張一樣的床好不好?」
見他一點表情都沒有,她歎口氣,想了想,最後妥協了。
「好吧,既然你這麼喜歡這間房間,就給你住好了。」說不出為什麼,她很希望能留下他。
誰知她妥協後,胡嶢卻又改變了主意。
「算了,就依你說的那樣吧。」
「……噢,好。」沒料到他會突然這麼說,時允茴先是一愣,接著開心一笑。「我馬上吩咐趙叔,派人去把那間客房整理乾淨。」唯恐他又再改變心意似的,她快步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