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頭沒腦痛打他一頓。那個威武昂藏的鐵將軍被打得潰不成軍。
「妞兒,你先聽我說……噢,該死!不要踢……踢壞了影響到的是你下半生的幸福……噢,該死,好痛,先聽我說嘛——」
辛開陽哪裡敢對她下手?所以從頭到尾只有乖乖被揍的份。
瑤光呆在那裡。不只她,連還來不及走遠的麥特也停了下來,一起看呆了。
愛面子的若妮。光天化日之下。打人。像個潑婦一樣。完全不顧形象。
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他非常肯定自己沒有看錯人!
「好了,你冷靜下來,不要再打了!」辛開陽猛然收攏雙臂,將她牢牢扣在胸懷裡。
若妮全身被箍住,動也動不了,站在原地呆了一下。
突然,她把包包一丟,也不打了,紅著眼眶推開他轉頭就走。
噢,該死!
「若妮,你聽我說,瑤光真的只是一個朋友而已。」辛開陽眼巴巴地跟上去。「不要哭嘛,寶貝……好吧好吧,你要打讓你打就是了。」
若妮突然又停下來。辛開陽趕快將她摟回懷裡。
「你可惡……大騙子……還說你沒有其他女朋友……」若妮埋進他的胸前,嗚嗚咽咽地哭泣。
「我是沒有啊,我只有你一個而已。」辛開陽吻著她的發心輕哄。「別哭了,這麼多人在看,你臉皮不是最薄的嗎?」
「你還敢說?」她哽咽地怒視。
辛開陽低笑一聲,管它大庭廣眾,就著芳唇印了下去。若妮氣得捏他手臂,他當是蚊子叮,理也不理,繼續吻得纏纏綿綿。
紐約人不知是見多識廣還是人情冷漠,看了幾眼便繼續往前流動。
瑤光撿起金髮美女的包包,慢慢跟了上去,嘴角逐漸泛出笑意。外表豪氣的開陽其實心硬如鐵,連主上的面子都不賣的,幾曾見他這樣輕聲輕氣地哄一個人呢?
德睿從樓上下來,看到的便是這一幕場景——他貌美如花的未婚妻站在一雙熱吻的情侶身後,表情充滿看好戲的興味。
而那金髮美女偶爾捏一下那東方男人,或戳一下他的腰側,看起來忿忿不平。那男人只是輕笑,又啄又吻的,不知道在她耳邊說什麼,不過看得出來金髮美女的氣是漸漸消了。
嗯,形不錯,身材也合格,就可惜年紀大一點,不然德睿是挺想簽下她的。模特兒是一個很現實的行業,過了二字頭入行就算老了。眼前的金髮美女艷光四射,保養得宜,一般人頂多猜她二十七、八歲,但閱人無數的德睿判斷,她的實際年齡應該在三十一、二歲左右。
「這演的是哪出戲?」他走到瑤光身後擁住她。
瑤光回眸,笑嗔他一眼。「這是我跟你提過的辛開陽,以及他女朋友……至於名字,我也還不知道呢!」
「來,寶貝,我為你介紹,這位大美人叫辛瑤光,就像我妹妹一樣,不信你問她。」辛開陽把人哄到他們面前,對瑤光瞇了下眼,「對不對,『小妹』?」
喂喂,你幹嘛把眼睛轉開不看我?辛開陽警覺起來。
瑤光深吸口氣,避開辛開陽的眼神。惡作劇的心忽起。
「我不知道。我只曉得剛才有人告訴我,『誰也比不上我的大美人重要。』或許是我聽錯了也說不定。」她回頭對未婚夫甜甜一笑。「德睿,我有些餓了,我們回去喝下午茶吧。」
「遵命。」德睿一個口令一個動作。
辛開陽目瞪口呆。竟然在他的背心上插刀,好狠哪……女人,你的名字叫陰險!
「噢——」該死,肚子又挨了一記。
若妮冷冰冰的眼光殺向他。
「妞兒,我剛才是跟她開玩笑的,有話好說。」辛開陽揮去冷汗,強笑道:「瞧,那邊那個發呆的二愣子是你前男友吧?你跟你前男友出來約會,我也沒吃醋啊!」
噢——
這下子周圍所有看見的男人同時退後一步,下意識護住自己的重要部位,丟給他一個感同身受的痛楚眼光。
「這……這一下……又是為了什麼?」他彎下腰猛吸氣,掙扎在劇痛和昏倒之間吐出句子來。
「為你沒有對我跟我前男友約會的事吃醋。」她冷冷地說。
天哪!女人為什麼這麼難搞?
第十章
若妮呆呆地坐在浴缸邊緣。
「……」她拿高手中的塑膠棒看一下,時間還沒到。
手再放下來。她繼續發呆。
自從認識辛開陽之後,生命就像在坐雲霄飛車一樣,徘徊在歡喜愉悅與恐懼不安之間。
她愛上他了。很愛很愛。
每一個早晨,每一個黃昏,每一刻每一分每一秒,每個呼吸之間都在愛他,但她從來不懂辛開陽到底是怎麼想的。
他看起來很滿足於現況,這代表他也愛她嗎?或是把這幾個月當成他人生中某段過場?有一天一覺醒來,發現在紐約的日子變無聊了,便再移往下一個地方去?
最可悲的是,若他選擇離去,她甚至不知道他的下一站是哪裡。她對這個男人的瞭解是如此之少。
強烈的不安在她心頭作祟,甜美如夢的生活被按上一絲絲陰影,於是,她的脾氣變得越來越暴躁,每天都要找一點事來叨念他。
辛開陽大多數時候會盡量忍,等到他也失去耐性,他會將她一把抓過來,狠狠地吻住,直到她不再嘮叨為止。
這個時候她又會覺得愧疚,因為他畢竟沒有做錯什麼。她悲哀的發現,自己又落入了相同的迴圈裡,每次感情一進入穩定期,她就會希望得到承諾。一旦得不到承諾,她就會開始焦煩暴躁。
她越想越害怕。開陽會不會覺得她越來越煩?會不會越來越受不了她?他會不會已經想著要離開她了?
強烈的恐懼讓她的情緒更起伏,直到他們同居進入第九個月,她終於發現自己是真的不太對勁了。
一個預感讓她衝進藥房,買了一個驗孕劑回來。
她呆呆等著,望著對面牆上的印花磁磚。定時鈴輕輕叫了起來。她深吸一口氣,慢慢將試劑舉到眼前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