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前,震遠來電,把發生的事大略說過,然後要她安心什麼都別管,可要她怎麼能不管?總覺得這事也跟她有關,她不能不來。
想了下,深吸口氣,再狠狠地吐了口氣,再吸氣——正要推開門,卻見門自動打開,露出莊雪屏意外的臉。
「良秋?」
「呃,葛女士好些了嗎?」她有些尷尬地問著。
「她……」
「雪屏,誰在外頭?」裡頭傳來葛美黛虛弱的嗓音。
「是……」莊雪屏猶豫了下。「良秋來看你。」
裡頭沉默了下才道:「……請她進來吧。」
「良秋,進來吧。」莊雪屏接過她手上的雞湯,騰出另一隻手挽著她走進病房。
單人病房豪華氣派,但再高格調,也只是一間病房,管他是天皇老子還是販夫走卒,生病時一視同仁會待的地方。
「葛女士,你好點了嗎?」羽良秋禮貌地問著。
「……庭樂沒來?」她的眼神有些失望。
「庭樂身體不好,不適合都市的生活,我把他留在老家。」她有些意外她竟問起了庭樂。
難道庭樂真在她的心裡產生發酵變化了?
「怎麼把那麼小的孩子留在老家?」語氣中有諸多埋怨。
「山上空氣好,對他的身體有幫助,而且有我父母照顧他,我很放心。」她想話題若能夠繞著庭樂,也許她們之間的相處會好一些。
「伯母,喝點雞湯粥,這是良秋帶來的。」莊雪屏舀好一碗走到病床邊。
「葛女士,我三妹很擅長藥膳料理,這個雞湯粥的雞湯是她熬煮整整一天一夜,加入不少藥材,而後再舀起湯汁熬粥,將湯汁香濃的甜味全都融進米飯裡頭,我三妹說這對提神醒腦,滋元補氣很有效。」
葛美黛坐起身,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儘管對這粥大有讚許,但也不說出口。
氛圍沉默了下,她涼聲問著,「你這幾天都跟震遠在一道?」
「不,你病倒了,他必須全權處理所有公事,怎麼可能有時間跟我在一起。」羽良秋乾笑著,冷汗薄沁額角。
「他也知道公司的業務繁忙?」她哼著。
羽良秋笑意更僵了。這豈不是意指因為她纏著震遠,才會讓他荒廢公事?
「下回來看我,帶庭樂一起來。」她又道。
「好。」幾乎是沒有猶豫,她立即答應。
「還是我下回到山上看他好了,我也想到山上走走。」說著,葛美黛目光飄得極遠。「我已經有好久好久的時間,沒有悠閒地停下腳步欣賞風景了。」
「好啊,我可以陪你一起去。」羽良秋內心狂喜。
「不了,你那麼忙,我就不打擾你了,有雪屏陪我去就好。」
「……喔。」她有些失落地垂下臉。
「粥,很好吃。」
「真的?你要是喜歡的話,我再請三妹教我熬煮的方法,每天弄給你吃。」羽良秋勾起最誠摯的笑臉。
葛美黛一愣,轉開眼,抿了抿唇道:「那就麻煩你了。」
「不用客氣,那我現在先回去,替你準備晚餐。」
羽良秋欣喜欲狂地離開,就連莊雪屏也難得的露出笑意。
「伯母,很高興你能夠接納良秋呢,其實良秋真的很有心,她啊……」
「哼,誰要接納她?」葛美黛冷冷打斷莊雪屏自以為的喜悅。
「嗄?」
「我只是要我的孫子。」她淡漠道。
只要不讓庭樂成為私生子就可以了,對吧?掌握不了愛情,至少震遠還有親情,光是這一點,他就贏她很多了。
「伯母?」莊雪屏擰眉。
「往後那個孩子就交給你了,你會介意嗎?」
「我不介意,但……」這意思豈不是表面上哄著良秋,背地裡卻要搶她的孩子?這怎麼可以?!
「明天,你跟我一起上山,就這麼決定。」
莊雪屏刷白了臉,小手暗自緊絞著。
不行,她必須想個辦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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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電話那頭傳來宋震遠極為意外的聲音。
「嗯嗯嗯∼」而電話這頭是羽良秋雀躍難休的愉悅。「真的、真的、真的!」
「真的?」他解開領帶丟到一旁,整個人疲憊地躺進沙發裡,聽著心上人難以壓遏的喜悅叫聲,撫平他一天下來的倦意。只是,他依舊對她說的話感到存疑就是了。
「真的,中午時,她肯吃我三妹熬的粥,我已經夠高興了,想不到晚上,她也願意品嚐我的手藝。」話說到最後幾乎是用尖叫了,此時此刻唯有尖叫才能充分表現出她無以復加的滿足。
「那很好啊。」聽著她大喊萬歲,他打從心底滲出的笑意徹底逼退疲倦。「就跟你說,兒子肯定是我們和我媽之間最好的潤滑劑。」
「嗯,我想這個星期天去老家帶庭樂回來住個幾天,順便帶去看你媽。」說著,她遙望天際的星子,感覺幸福唾手可得。
「好啊,我跟你一道去。」站起身,看著滿室冷調的擺設,這座沒有女主人的城堡,令他覺得寂寞加倍。
「可是,你不是很累嗎?」
「就是很累才想要趕快看到你,只有看到你,我才有辦法恢復精力。」如果可以,他現在很想丟下一切來到她身邊,但瞧見堆在茶几上小山般的文件,他只能認命地要自己先把分內事做好。
母親住院,公司裡頭的大小事以及決議案全都得交由他處理,要是他沒辦法如期推出案子,不止他顏面掃地,就連母親的臉都會被他丟光。
所以,他忍。
起身替自己煮杯提神的咖啡。
「我去找你。」羽良秋幾乎是沒有考慮地道。
「……真的?」他剛倒下咖啡粉的手顫了下。
「現在、立刻、馬上!等我喔。」話落,她已經切斷了電話。
宋震遠傻愣地看著早已斷訊的電話,隨即扯起感動的笑。
趁著煮咖啡的空檔,他起身大略整理了一下客廳,而後轉進房裡的浴室沐浴,換上一身舒爽的家居服,才剛打算要倒杯咖啡,電話便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