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傷……」
「在當時,被人劃傷。」。
「而那時,我……」
他為她接下話。「你很傷心,都成了淚人兒,哭得淚流不止。」
「是我對不住你……」
「已過去了,無須再回首。」尹蒼奧雙臂收緊,所有苦痛到此為止。
他們就這樣依靠著,光陰回到百年以前,這般的契合、這般的纏綿,無須言語就足以讓人沉迷。
「你們在做什麼?」一聲斥責,夾雜幾許怒不可抑的火氣。
段碔渾身發抖,一雙眼滿是氣憤,連指節都握得泛白。
段羽霏在尹蒼奧懷裡一震,只見他拍拍她的背,輕聲安撫。「你別害怕,交給我!」
見他們還遲遲未放開,段碔震怒。「尹蒼奧!」
「王爺。」尹蒼奧起身,見他大步踏來,仍舊無動於衷,更沒有段羽霏眼中的慌亂。
「逆女!」
段碔狠狠地摑了段羽霏一掌。
「羽霏!」尹蒼奧來不及將她護進懷裡,只承接住她被打得站不住腳的身子。
「你不知羞恥!」段碔咆哮著,算他白養這女兒。
段羽霏眼底噙著淚,火辣辣的痛楚自顏面蔓延開來,若不是尹蒼奧伸出援手,她會再狼狽不過了。
「爹……」她話聲顫抖,頭一回見段碔動怒。
「你沒有資格喊我!逆女!」段碔破口大罵,差點又掄起掌來。
尹蒼奧擋在她身前。「不准在我面前打她,要不,別怪我無情。」
「尹蒼奧,你放肆!」他現在是在要脅人嗎?他段碔又豈是泛泛之輩。「羽兒她是亞晉末過門的妻子,而你卻膽敢妄想!」他為了一己私慾,卻陷身旁人於死地。
「對你而言,面子比裡子要緊。」
「你以為,你在跟誰說話?」何時輪到他教訓人了?
「我不過實話實說。」
段碔聞言,怒火高漲,舉掌就要朝尹蒼奧臉面打下。「狂徒!」
尹蒼奧一手擒住段碔的手腕。「我沒你想像中那麼好擺弄。」別人畏懼他晉王爺的勢力,可他不怕。
「只要我稟告皇上,你尹家就會大難臨頭!」
「王爺,你別與我作對,那是討不了便宜的。」尹蒼奧下手忒是狠心,扭得段碔腕子發疼。「我比你想像中的,還要更膽大許多。」
「好你個尹蒼奧,不過一介莽夫!」
「王爺,無論說什麼,羽兒我是要定了。」他已經等得太久,失去耐心了。
「我會在皇上面前,將你做的好事全抖出來。」
「你與我作對,也是與左丞相為敵。」而這兩人向來就是水火不容。
「當左丞相知道他的乘龍快婿拈花惹草,不知會有何感想?」
「肯定是精彩萬分,您說是不是?」尹蒼奧冷冷訕笑,未當成一回事。
「尹蒼奧,你果然自負,並且目中無人。」
「我只要羽兒,盼王爺別從中阻攔。」
「你休想毀了我晉王府的聲譽!除非我死,要不這輩子,做夢!」段碔撂著狠話,要他臉面無光,比死還痛苦。
「你會後悔的,一定!」尹蒼奧咬牙低語,字字鏗鏘有力。
第六章
廳堂,幽暗得毫無半點生氣,飄散在其中的,是死地一般的暗冷,教人無法呼吸。
熱血,滾燙燙地流洩一地,遺留在夜裡月白如雪的暗夜中,是觸目驚心的艷紅。
傷痕,自他眼角到達唇邊,深深地、紅紅地,如妖嬈的赤蛇纏繞在剛毅的面容。
他冷眼看著手上緊握匕首的女人,沒見到她眸裡的痛,也沒見著她心裡的傷。他望見的,是她那顆粗鄙、醜惡、殘酷的心。
在他眼裡,他看不見她的愛情,也看不到她由愛轉恨的情緒。
他從不知她有多愛他,是愛極也是恨極!
「為何你在我面前還是維護她?」她大吼,淚水因氣憤而潰堤。
「因為我愛她!」手中緊握的柔荑,是他身後讓人眷戀而放不開的女人的。
「別這樣……」女子驚慌地看著和自己有同樣血緣的姐姐。
她的心在顫抖、在淌血,像是永不止息,那一刀差點讓她命喪黃泉。
「不要緊。」偏過首,他話聲又柔又輕,對她呵護備至。
一雙恨極的眼,沁著絲絲教人看了便畏懼的血紅,猶如手中的匕首沾染上的紅一樣艷麗。「我恨你!」
她向來只看見他的狂傲不羈,他的冷酷無情,他從來沒有給過她一絲溫暖。他給的,都是令她心寒至極的冷漠。
「隨你便!你要恨就恨,無人在乎。」熱血沿著他剛毅的臉龐滾滾而下,詭異得教人不寒而慄,如同他此刻的眼神。
「我是你的妻!名正言順的將車夫人!」她咆叫著,心痛欲狂。「她算什麼?」
「我愛的女人。」簡單明瞭,他一語道中她想要,而他不願給的。
咬著牙,她幾乎要瞪穿夫君身後的女人,那個霸佔她幸福的無恥女人。
「那個賤人!你愛的女人見不了一點光——」她的妹妹,這個血緣甚親的乎足竟奪走她一生的幸福。
「你閉嘴!是我太縱容你,造就你的蠻橫!是我給你太多了,是不是?」所以她才敢在他面前刺殺羽兒。
「放縱?給予?我要的你什麼時候給過了?」她小小的希冀他都做不到,還敢如此大言不慚。「我只要你的心!我只要你的心!」
「你要不起。」
他一句話,判了她一道死罪,而他的羞辱讓她再度紅了眼,面目猙獰。
「我要不起?」多少人垂涎她的美、她的心,可他卻硬生生這般地將她逐至邊境!
「你的心太狠、太髒!」她的刁蠻性子,讓人無福消受。「底下人只要稍不順你意,非死即殘,你有什麼資格和我索討愛情?」
羽兒在他身後,抖著身子不知所措,她看見他們彼此憎恨,醜陋的情緒教她退縮害怕。
「別說了……我求求你別說了……」
「賤人!不用你求情?在所有人眼裡,你只是個卑賤的殘影,我的影子!」被眾人寵愛疼惜的永遠是自己,而她只能是一道躲在自己身後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