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奧,你真的很愛羽兒嗎?」見他的忙碌,顏亞晉只是很平靜的問。
尹蒼奧停下手上的動作,很快的又再繼續原來的包紮。「今晚,我們別談論這事。」他有傷在身,應是休養為佳。
「我們一向是有什麼說什麼的,對吧!」最少,在尹蒼奧遇上段羽霏前,是無所不談的。「曾幾何時,我們都變得不再是從前的我們了……」
「你別再說話了,我從不知道你話多成這樣。」尹蒼奧顯得冷淡,再也不願多說。
「蒼奧,如果你真的愛羽兒,就一定要讓她幸福。」她是他見過最美麗,卻也最無情的人。但是她的多情,卻為尹蒼奧而綻放。
「亞晉,我們就此打住吧。」
「若我不說,何時才能再說?」
「來日方長,不是嗎?」
「你要小心左艷。」按著傷處,顏亞晉警告著。「她說不定比左丞相還要難應付,相爺總是聽著她的主意。」
她只是在他耳邊說幾句話,就讓他神魂盡失,說她是妖女也不為過。
「我知道了。」
「你要好好保護羽兒,別讓她受到半點傷害,她不該受那些痛苦的。」
「她已經知道皇上賜婚的事了。」尹蒼奧淡淡地說,而顏亞晉卻是顯得極為震驚。
「你……」顏亞晉拉過他的衣襟。「別告訴我你打算接受。」
「抗旨,是死罪一條。」他說得雲淡風輕,彷彿死亡不過像是在談論今日天氣那般簡單。
「難道就別無他法了嗎?」顏亞晉激動,傷口似乎又開始流血。
「左丞相的城府是出了名的深,他說服皇上賜婚,肯定打的是其他主意。」抗旨,只會打草驚蛇,是個不智之舉。
「我不在乎他們要的是什麼,只要羽兒一切安好,其他我什麼都不願管。」他不是聖人,只是個凡夫俗子,更不想當所謂的英雄。
尹蒼奧沒多說什麼,只是淡淡允諾。
顏亞晉握著他的手,似乎還想要再說什麼,只見段羽霏帶著大夫急忙趕向兩人所在。
「亞晉,你還好吧?」段羽霏見他在尹蒼奧的妥善包紮下,似乎止住先前的傷勢。
「對不起,害你煩惱了……」這是他頭一回見到她為自己擔心受怕的模樣,顏亞晉驀地有些感動,心情相當複雜。
段羽霏搖搖頭,只是淡淡地笑。「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顏亞晉伸出手,緊緊握著她,這是他頭一回,察覺到她的手裡,也有如此醉人的溫暖。就算明日他會死去,也瞑目了……
她永遠也不曉得他有多麼愛她。但無妨,只要她快樂,那麼他也會快樂……這是顏亞晉昏迷前最後的念頭。
第七章
燭火殘影,昏黃地照著一室幽暗。
窗縫偶爾吹進的風,撩撥著微弱的燭火,飄飄搖搖不安分的躍動。
交纏的身影映在床上、壁上……
他們偎著彼此相互取暖,聽著對方停穩實在的心音,靠得太近,近得鼻間都是濃烈的情慾滋味,沖刷掉僅剩的理智。
他們悖逆倫常禮數,選擇這不容於天理,遭人唾罵的命運,就算全天下都拋他們而去,只要擁有彼此,此情永不渝!
他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做的是什麼,他們只是勇敢面對心中所愛、所念,甘願做個愛情裡的勇士。
所以,沒有後悔、沒有退怯,他們只是凡人,只是相互愛戀。
熱烈的糾纏、炙熱的親吻,一次又一次,深深地印在彼此心版上,揮不去、抹不掉,深怕一個不小心,會握不住這份濃情,怕兩人再也沒有下回。
「等我回來……可好?」他的低喃、他的吻,在她耳畔流連。
兩行清淚,因為他的一句承諾。
「會,我會在這裡等著你……一直一直……」撫著他的臉,那道為她而傷的疤痕,是她欠他的感情。
「你說的,不准違背,要一直一直等著我。」緊擁著懷裡的人兒,他兩臂打顫。
邊陲烽火蔓延,一燒數千萬里,將要燒燬半個江山,燒去前人血流成河打下的基業。
他不願意一別就是數個月,甚至是數年,沒有她的日子可說是度日如年。
「我的心,只為你而愛,你要永遠記牢。」只要他能平安的回到她身邊,就已足夠。
「等我回來,就娶你……」
不等他話說完,她纖手輕按上他的唇。「不要說,什麼都不要再說了,只要現在抱緊我就夠了。」任何名分地位她不貪,只求與他長相廝守。
這樣就夠了、夠了……她什麼都不敢想了。
一個翻身,他輕柔地將她放在身下,用綿密的吻封印她的淚水,一遍又一遍。
「生生世世都愛你……」
「答應我,你會回到我身邊,一定會!」勾著他的頸項,她淚流滿面的說著。
「我答應你……一定會歸來……絕不會放你一人……」他的吻一次比一次炙熱,在她身上烙下一個又一個只屬於他的印記、他的愛念、他的狂熱。
夜一過、天一明,他將披上戰袍,踏上那不知歸期是何時的戰役。
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如此貼近,不知道還有沒有這般火熱的糾纏,不知道……
還有沒有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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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手中皇帝親字的密函,顏亞晉兩眼一黯,這次的劫難,看來想躲也躲不掉。
來得太突然、太匆促,太過教人難以置信。
書房裡的聞寂陰冷,像是無形的迷咒,令他呼吸窒礙難受,他快要受不了這樣的恐慌與焦躁。
或許這一別,他再也踏不上中原的土地,再也見不到自己心愛的女人——不祥的預感,是如此強烈的襲上心頭,像團烏雲籠罩著他……
案上燭火忽明忽滅,猶如他脆弱無依的心,隨時都會因疾風呼嘯而晦暗不明,然後漸漸消熄,成為一縷輕煙飄向那未知的盡頭。
他並非是貪生怕死之徒,更非想臨陣脫逃,只是一旦心中有所掛念,勇者不再無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