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副將不解的看著剛接旨的尹蒼奧,一臉納悶。明明是皇上賜婚,怎麼將軍卻是一臉如喪考妣。
「該死的賜婚!該死的皇帝……」尹蒼奧將聖旨扔在地上,怒不可抑!
「大人,說小聲些,要是讓人聽見告上朝去,是要殺頭的。」丁副將忙著將聖旨撿起,讓人見著會遭殃的。
天殺的!當他好不容易遇上她時,偏偏老天爺,非得讓他在情路上,波折不斷才甘心!
「小的打探過了,相爺只有一位千金。聽說上回燈會設宴時,便有意向大人提起。」副將頓了頓。「但您卻被顏將軍拉走,所以……」
尹蒼奧悻悻然,那權高位重的丞相是要殺他個措手不及嗎?
「那隻老狐狸。」他啐口氣,不屑至極。
「大人,相爺可不好應付。」丁副將提醒著,弄個不好,可是足以引起朝野風雲變色。
他咆哮一聲。「我當然知道!」就因為對方是丞相,才讓他如此惱怒!
「大人,您就照聖上的旨意……」
「我不會娶她!」尹蒼奧睞他一眼。
休想!他又不是任人捏圓搓扁的泥巴。
「可這……」丁副將抬手抹掉額上的冷汗。
「我不會答應這門婚事。」他高傲倔強的揚高下巴。「我的妻子我自己選,誰也無法左右我。」
「但……」
「我不會讓他白白得到好處!」那奸巧的狡臣、那骯髒的傢伙憑什麼攀上他?
「大人,您不會要求聖上收回成命吧?這不成的。」要是得罪相爺,那也不是件好事兒。
左丞相權傾朝野,勢力大得可是令人咋舌,尹將軍雖為朝廷立下汗馬功勞、功勳卓著,可也是無法比擬的。
丁副將很頭疼,他家主子的脾氣同樣也壞得教人受不了。好在尹老爺、夫人死得早,要不準被他給氣死。
「這是聖上的旨意,大人別螳臂擋車啊!」
尹蒼奧挑高眉。「你認為我會妥協?」
見主子扯著冷笑,丁副將越瞧也就心越慌。
「抗旨是要殺頭的!您別意氣用事啊!」
「我說笑的。」尹蒼奧嘖了一聲,這傢伙真是容易當真。
丁副將拍著心口,差點沒被嚇出病來。
尹蒼奧心緒飛得老遠。如今遇見他,她是怎麼想的?她有兩條路走,而他卻不知道她的選擇。
一是嫁顏亞晉做個將軍夫人,那會是條風平浪靜、一生安穩的路;另一條……尹蒼奧歎息,誰會那麼傻呢?百年前的舊事,百年之後還會重演嗎?
或許今非昔比,他們的身份不再受人指指點點,然而卻各自另有婚約。不知是老天讓他們還有轉圜的餘地,又或是另一樁悲劇的開始?
他以為在遇見她之後,最初的遺憾能夠再次完結,尋求一個圓滿。但如今,只怕兩人還是命運多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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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到他,已是半個月過去。
段羽霏看著那站在遼闊天地裡,卻依舊昂然的男子,心底隱隱波動。按著胸口,他的背影都讓她感到呼吸困難。
這回,她仍舊在禮佛完之後來到這片淨土,美其名是為虔誠的信徒,實則是想碰著運氣,看能否再見他一回。
幾朵淡得似風一吹便散的浮雲,綴在天邊的湛藍裡,煞是迷人。
「妳來了。」尹蒼奧轉過身去,朝她淺淺一笑。
段羽霏十指緊絞著帕子,不知該如何是好。未見面以前,總是期待著,而見到之後,竟是羞澀不安,無法平靜。
「嗯。」
尹蒼奧把她的緊張看進眼底,曾幾何時,她竟也畏懼起他來了。
「藥,有用嗎?」
「有,謝謝。」她頷首。
他噙著笑,很高興自己的辛苦沒有白費。
「為何你會在這裡?」才開口,段羽霏就後悔自己問了不甚高明的話。
「等妳。」低迷沉醉的嗓音,尹蒼奧眼裡的柔情溢於言表。
「我……」她站在五步之遙,不敢親近,也不想後退。
他該伸手將她拉進懷裡,還是等候她靠近?抑或眼睜睜見她離自己越來越遠?他不曉得,也不理解。
傲然不羈的臉龐出現輕愁,段羽霏忍不住向前。「我忘了你……你很傷心。」只消一眼,她就能輕易得知他的喜怒哀愁。
她正掙扎著,那段前塵往事自己是否已然做好準備接受,還是繼續做著僅活在王爺府中,那個冷若冰霜的段羽霏。
「是的。」因為他苦等好多好多個日子,不願在自個兒白費心機後,又什麼也不留半點。「而且,我也會害怕。」
「我沒把握全記得,也行嗎?」抬起頭來,她看見他眼中的黯然和傷口。那道傷,似乎在五百年前烙下,經幾世輪迴又重回其中。自始至終,他的傷口還留著滾燙的鮮血。
尹蒼奧一雙眼熱烈而激動,他心情沉重地頷首。她不全記得也行,但最怕是將他忘得一乾二淨,那麼他的愛該怎麼辦?留在那片荒漠之中嗎?
「可不可以告訴我,到底怎麼做才能和你一樣,將過往全憶起?」任憑她如何拼湊,片片段段的畫面仍是讓她無解,甚至是苦惱萬分。
「我不曉得。」
「那對我來說很重要,對吧?」她抓著他的臂,顫抖地問。
尹蒼奧再頷首,胸口悶得喘不過氣。
「我無法幫妳。」尹蒼奧撫著她的面頰。
「為何?」
「這是和別人的交易。」已經被約束的,就再也無法走回頭路了。
「誰?」
「孟婆。」他憐愛的勾起她一綹細發。「湯不喝,忘不了妳、也忘不了俗世變遷的苦痛;湯不喝,生離死別相纏、一生一世不同輪迴。」
段羽霏這才明白他的苦,那犧牲太大,代價太嚴厲。
「若要見妳,前塵往事隻字提不了,才能在生生世世的輪迴中找到妳。」即便他想說,可也永遠說不出口,言禁的咒語,讓他無法暢所欲言。
明明她已在眼前,而他卻無法說出隻字詞組,只能見她為此苦惱,自己也身陷那段回憶等候她的奧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