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兩相為難的矛盾掙扎下,她疲憊地合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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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為鬱鬱林中帶來一股涼意。
允薩在疼痛中醒來,一睜眼,便看見洛翩翩枕在他胸前,擰眉睡著的模樣。
「怎麼又是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瞧著她鬱抑的小臉上滿是未干的淚痕,他暗歎了口氣,抬起手輕輕抹去她臉上讓他心窒的淚痕。
他手才剛落下,洛翩翩猛地睜開眼,拉開兩人間的距離。
「你醒了。」
「這裡是哪裡?」允薩狐疑地瞥著她古怪的行徑,撐起身子問。
「應該還在努拉苗寨的範圍內。」心神紊亂地瞅著他,洛翩翩的語氣不自覺透著一絲急切。「你好些了嗎?」
「原來你還關心我的死活。」他回過神,低嗓讓人聽不出話裡的意思。
歎了他一眼,洛翩翩發現,她寧願面對昏迷的允薩,至少這樣她會自在些。
「讓你受這麼重的傷,我很抱歉。」她咬著唇道。
憶及之前的驚險,允薩頓覺怒氣開始在胸臆翻騰。「戟為什麼不在你身邊?你到底有沒有危機意識?」
「它喜歡苗寨的天空,我讓它自己玩去。」想起雪蝶兒,她向來快樂的小臉籠上淡愁。「再說我也沒讓你救我……如果不是你出現,我不會丟下雪蝶兒不管!」
聽來她的怨懟頗深,允薩撫著胸口,額角的青筋躍動,為她的不知死活興起了想掐死她的衝動。
「難道在你心中只有姐妹?不知道衡量輕重,一逕地往前衝,你有沒有想過其他人的感受?」
允薩雖然身受重傷,但訓起人來一樣疾言厲色,洛翩翩一愣,一時張口結舌不知該如何回應。
沒由來地歎了口氣,允薩抿著唇覷著她,不知該怎麼讓她明白他的用心良苦。
被他深沉捉摸不透的眸這麼一瞅著,她倒像是犯了錯的孩童,全然噤了聲。
好半晌,她頭一甩,衝動的說:「反正、反正,我愛做什麼就做什麼,用不著你來管,你的傷還沒好,氣死了可別怨我。」
經她一提允薩才發現,自己的內傷雖然在呼吸吐納間有股刺痛,但痛意卻明顯地減緩了不少。
「你餵我吃了藥?」他心頭一軟,緩聲問。
身子陡然間緊繃,她微微頷首無法否認,一張小臉卻不爭氣地洩露了此刻躁動的心緒。
允薩瞅著她,隱隱殘存在腦海的記憶,是她軟唇輕貼在自己唇上的悸動,他不明白,為何會在此刻想起她的吻。
「其餘的靠你自己運功調息,我要走了。」
她倉促的轉移話題,飄移的眼神不敢看他,不想讓他有揣測的機會。
「太危險了,你哪裡都不准去!」允薩沉喝,情緒一個激盪,只覺胸口窒著股濁氣,喉頭一甘,鮮血隨著嘔了出來。
瞧他沉峻的臉龐登時變灰,洛翩翩神色憂懼地連忙上前扶他坐下。「好好,我不走了,也不惱你了……」
允薩強撐著不讓自己倒下,想出聲斥責她,但胸口郁濁之氣讓他真氣四散得難以開口。
「你愛怎樣就怎樣,我不管你了……」
他莫可奈何地頹然合眼,後腦靠在冰冷的牆上,明白她是典型刀子嘴豆腐心,也沒氣力再理會她。
「允薩……」發現他再一次暈厥,洛翩翩淚眸看他,被他無血色的虛弱模樣嚇傻了,心中異常難受。
即使他再怎麼冷峻嚴厲,終究是為她啊!
我的夫婿雖然看起來淡漠難親近,但心思卻異常柔軟……
突然間,舒洱佳輕柔的嗓音又在耳邊迴盪。
她陡地打了個寒顫,氣自己怎麼會不懂他,怎麼會害他受這麼重的傷?
「對不起……」纖指柔柔劃過他糾結的眉、緊繃的臉,洛翩翩心裡愧疚得無地自容。
一整夜,允薩耳畔是她哽咽的語音,隱約感覺到她冰冷的小手不斷撫在他的臉上。盤旋在耳邊的微顫嗓音洩露了她內心的情感,有幾度還以為是舒洱佳。當他這麼想時,卻發現在照料他吃藥的女子舉止粗魯、有些不知所措,甚至偶會捕捉到輕罵自己笨手笨腳的可愛語調。
慢慢地,思緒回籠,他的心也在瞬間清朗,向來冷峻的唇已不自覺揚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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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再次睜開眼,已是天亮,啁啾鳥語伴著暖陽,給人一種神清氣爽的感覺,但他卻分不清究竟過了幾日。
稍微瀏覽了下木屋,他起身盤腿,雙臂運勁、氣凝丹田,反覆幾次吐納後,感覺原本滯在胸口的濁氣散了泰半。
相信只要再靜養調息幾日,他的內力應該就能恢復。
允薩正準備收勁起身,適巧洛翩翩鬱鬱寡歡地垂首推門而入。
幾日不見,她似乎瘦了,向來盈盈笑眸染上淡愁,紅色衣衫包裹的纖柔身軀,單薄地像隨時會隨風而去。
像是感應到他的凝視,洛翩翩低垂的臉龐緩緩抬起,直望進他的幽深黑眸中。
心一顫,她怔忡了半刻,旋即回身步出門外。
「翩翩,為什麼躲我?」
允薩追出門外,忍不住因她刻意迴避的冷淡而煩躁。
她忽地定住腳步,語氣幽然的說:「我沒躲你,只是怕打擾到你運功療傷。」
允薩聞言,淡蹙的眉稍緩。「我剛剛調息完,只要再歇個幾日就可以陪你回努拉苗寨。」
他知道,她心神掛念的全是姐妹們的安危。
聽到他的話,洛翩翩詫異地揚眉,哀愁的小臉好不驚訝。
「不過在這之前,我還有另一件事必須跟你好好談談。」
未遇見洛翩翩前,舒洱佳雖然一直鼓勵他再娶妻妾,伹他的心未曾起過波瀾。
如今卻因為瑤五寨的「一咬定衷情」與洛翩翩對他的動心,讓他的心跟著起了波動。
他需要證實自己的心動,是否只是因為失去舒洱佳的寂寞,與一時的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