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那急切、深情的呼喚,她眼神迷濛地逸出柔柔的低語。「唔……允薩,是你嗎?」
「是我。」似要確定眼前的人真的甦醒,他坐在榻邊,用力握住她的小手,讓她確定他的存在。
「嘻……你的手好粗……好癢……」
她咯咯地輕笑出聲。
「對不起……」
「為什麼……要對我說抱歉?」不解地眨了眨眸,洛翩翩柔聲反問。
得不到他的回答,她抬高柔荑,輕撫他憔悴的面容,語氣疑惑的問:「允薩,為什麼你看起來好糟……像個野蠻子?還有,你和人打架了嗎?」
他挺直的鼻樑有著未散的鳥青與瘀血,在他的俊顏上顯得特別突兀。
允薩苦笑,一時間不知該怎麼對她說,自己臉上的傷是她阿爹一時激動下的傑作。
她的手緩緩撫過他擰蹙的濃眉、滑過他挺直的鼻樑,最後落在冒著鬍髭的剛毅下顎,水靈的眸看起來好憂傷。
「你在想什麼?身子不舒服嗎?」那愛笑的小臉帶著憂鬱,他發現她眸底的哀傷,允薩吶吶的問。
輕抿著紅唇,她沉吟半晌才不確定的說:「允薩,我一定是在作夢……我夢見戟為了救我,被火燒死了——」
他怔了怔,強笑著想轉移她的注意力。「翩翩,你先喝藥好嗎?這藥涼了味道會變苦。」
「不喝,我的心已經夠苦了。」緊抿的嘴角顫了顫,她的心已緩緩痛了起來。
瞧見自己手上的燙傷,洛翩翩知道那不是夢,只是允薩不願她傷心,所以不敢明說,但她知道的。
不自覺的眼淚緩緩滑下,一想起「戟」,她的心就揪得發痛。
「阿爹總說戟和害死姐姐的異種海東青一樣,是不祥之鷹……他知道這一回是戟救了我嗎?」
他微頷首,歎了口氣,為她的傻氣心疼地揩去她臉上的淚水。「傻丫頭,那是戟的決定,你別哭了。」
「允薩!」她用力握住他的手,蒼白的唇瓣被她無意識的輕咬,沁出血紅。
憶及「戟」的死,以及被被當成妖女架上火刑祭台的點滴,仍讓她餘悸猶存的止不住打起哆嗦。
看著她神魂未定的模樣,允薩抱起她,讓她枕在自己胸前。「沒事了,一切都過去了,等你康復後,若真想再養鷹,我再幫你尋一隻,嗯?」
「不養了,這世上沒有任何一隻鷹可以取代戟。」
對兩隻異種海東青而言,它們的「特別」,在人世間不一定是好事。
或許,「戟」回到屬於它的世界,會有不同的命運也說不定。
用力深吸了口氣,洛翩翩柔順靠在允薩懷裡,雙手圈住他結實的腰。
「允薩,你就一直這麼抱著我,好嗎?」
洛翩翩戀上他的懷抱,渴望每夜都能依靠著他,感受他溫和卻又強大的力量,希望他的力量能永遠包圍著她。
「好,一切都依你。」感覺到她抱緊自己,允薩用力回抱她,心中無限感激上蒼,讓他還有愛人的機會。
感受到屬於他的溫暖穿透衣衫,沁入她的胸膛,溫暖了她的心,洛翩翩唇邊揚起滿足的笑容。
就在允薩以為她睡著時,她喃聲道:「允薩……我可以不要喝藥嗎?」
允薩不動聲色的揚眉,似已料到她不會乖乖的吃藥。
「大夫說這帖藥主要功用是安定寧神,你喝了才會睡得好。」
他可以寵她,但為了她的身子,卻是沒有商榷的餘地。
「只要有你在身邊,我就會睡得好。」她撒嬌的將臉埋在他的胸口,想要耍賴不吃藥。
「你不喝身體好不了,咱們就沒辦法成親,不是夫妻,我睡在你身邊,你阿爹一定會砍了我。」深邃的黑眸凝視著她,允薩說得感歎。
洛翩翩怔怔的瞅他,有些迷糊了。
允薩的話裡似乎有種博取同情的意味?
一時間,她腦中混亂的找不出反駁的理由。
喔!想要比可憐,她不會輸他的。
「唔……。我好難過,心情又苦,喝了藥,會苦上加苦更睡不好。」
她秀眉緊蹙,好半晌才可憐兮兮地嘟囔。
「這麼說來,你捨得讓我被你阿爹砍就是了。」他長歎一氣,指了指自己鼻樑上的瘀青,語氣萬分無奈。「我絕對相信他會說到做到。」
他的回答讓洛翩翩一呆。「阿爹他打你?為什麼?」
「上一回他賞我兩拳,我無怨尤,是我沒保護好他的寶貝女兒,不過這一回若真惹毛了他,我想……咱們是成不了親的。」
允薩對自己的裝腔作勢,竟有一種啼笑皆非的感覺。
誰會想得到向來行事剛正果斷的他,會在多年後,被一個古靈精怪的小丫頭改變了?
她回過神,啞著聲急道:「好、好!我喝、我喝就是了。」
看著他鼻粱上的瘀青,洛翩翩心疼得直想質問老爹。
允薩凝著她,嚴峻的嘴角揚起淺弧,眼神深沉了幾分,流露出一抹曖昧眼神。「真乖,我有賞。」
洛翩翩尚未聽出他的弦外之音,軟唇倏地便被他用力攫住。
她被吻的神志昏沉,而允薩不知在何時,已將苦苦的藥汁哺餵進她的口中。
不期然地嚥下那苦澀的藥汁,洛翩翩張唇抗議。「啊!好苦——」
「傻丫頭,往後的日子,咱們要同甘共苦的。」
語畢,他再一次俯下臉,深深吻住她的朱唇,將她壓進床榻,唇瓣熱烈糾纏。
苦味漸褪,味蕾由澀轉甜,弄不清是藥甜,又或者是情意甜。
洛翩翩的藕臂不自禁勾住允薩的頸,唇舌回應他的用心良苦。
在情意繾綣中,擁抱的身影在燭光照映下交疊成一個。
兩人相遇的點滴悄悄的浮現彼此的腦中——
他接住她的繡花小鞋、她驕蠻的一咬定情……絲絲縷縷纏繞他們之間的情緣,在那時就已萌生,緣分早已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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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後
「唉!不學了、不學了,怎麼這麼難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