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怪吶!視線交會,他的黑瞳映入眼底,堂而皇之地騷動她的心湖,教她的呼吸有些急促,心緒起了波瀾。
一遇上他便產生這樣的反應,這陌生的感覺讓她害怕起來。
允薩瞧她急著離開,表情有些僵硬。「這是你對待恩人的態度?」
今兒個是怎麼了,大家都愛擋路不成?
一思及此,她的語氣顯得更加驕縱蠻橫。「是啊!我愛怎麼對你就怎麼對你,管你是誰。」
懶得理會他的反應,她旋身欲走。
「你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當真不知一個人在此有多危險?」允薩擰眉,伸手想拉住她的袖,手一滑,大掌直接落在她的皓腕上。
洛翩翩怔了怔,連忙抽回自己的手。
他的掌寬厚有力,因為習武的關係,指節和掌心佈滿粗礪的繭,抵在她柔嫩的肌膚,引發她內心一陣悸動。
莫名的,她討厭眼前的男子。
雖然他連救了自己兩回,唔……第一回是自己的繡花小鞋,該算嗎?
見她不說話,允薩雙眼炯炯有神,厲聲開口。「雖然你有海東青傍身保護,但並不代表你可以有恃無恐,在鄂霍多金斯高原不時有覬覦海東青的鷹牌天使,你最好快點離開,不要再惹麻煩!」
「我沒惹麻煩,用不著你假好心來救我!」洛翩翩雙手插腰,精緻小巧的下巴微微仰起,擺出不可一世的神氣模樣。
「蠻不講理!」允薩輕啐一聲,此刻才真正看清她的模樣。
她有雙透明澄澈又生氣勃勃的眸子,未施脂粉的容顏可見其清妍秀麗。
「我就是蠻不講理,怎樣?」
聽他這麼一說,洛翩翩不爭氣地感覺到俏顏一紅,小拳緊握,似乎隨時可能出手招呼對方一拳。
瞅著她跋扈的俏臉,允薩猛地一凜,正聲便斥罵:「不怎樣!總之不准你再出現在此地!」
他身負守護陵墓的重責大任,這個陵墓方圓數百里內,都屬於他的管轄範圍。
而遼人為了海東青向來出手陰險狠辣,若不是他正巧巡視此地,依她的姿色與身邊的海東青,就足以讓鷹牌天使不擇手段想要捉她。
一想到此,他原本緊繃的語氣更加嚴厲。
洛翩翩外表看來雖獨立,但畢竟年紀尚小,驚魂未定又遭他如此喝斥,心裡一個委屈,淚花就由眸中竄出。
允薩愣了愣,沒料到看來大膽開朗、態度囂張的她會這麼哭了出來。
雖然他的語氣硬了點,但出發點是為她好啊……一時間,允薩竟辭窮得不知該說什麼。
「我……」
不管眼底的狼狽不及遮掩,她水亮直率的美眸嗔了他一眼,嚷道:「我——洛翩翩,最、最、最最……討厭你了!」
用力踩了他一腳後,洛翩翩甩頭就走。
允薩吃痛地悶哼一聲,傻在原地,被她莫名的情緒轉折搞得心緒激盪起來。
頭一回,他竟不知自己的心是為何而動,因何而亂。
「臭蛋、壞蛋、死人臉……」
洛翩翩吸了吸鼻,眼中的淚已被風吹乾,腦中拚命擠出咒罵的辭彙。
允薩瞧著她氣呼呼的背影,本以為兩人不過是萍水相逢,此後該是風吹兩散,各走各的。
誰知,他們之間的牽扯,已在無形中慢慢交集、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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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有心事?」
雖然臥病在床,舒洱佳依然可以感覺夫婿內斂情緒裡的波動。
她知道,允薩身為女真的陵墓守護者與伊爾根覺羅家的一分子,身上背負的責任本就比一般人沉重,回到家又得面對她的病,心情自然無法輕鬆。
允薩回過神對妻子露出赧笑。「有些累了。」
這些日子,他終於明白放置在陵墓內的靈珠是何等稀世奇寶。
為了應付不斷闖入陵墓欲奪靈珠的盜墓者,他不得不投入更多的心力,以確保靈珠的安全。
「那就歇一會兒,老繃著張臉,會變老喔!」舒洱佳心疼地揚起手,撫著他滿是疲憊的臉。
當她的柔聲入耳,允薩有些訝然的問:「你……也覺得為夫面目可憎嗎?」
妻子的話讓他不由得想到紅衣姑娘說過同樣的話,表情看來有些懊惱。
聽著夫婿的話,舒洱佳輕輕笑出聲。「允薩,扶我坐起好嗎?」
允薩聞言,立即將方枕置於她腰後。塞滿具有藥療作用的香草藥枕,因為他的擠壓發出了淡淡的藥草香味。
舒洱佳輕徐地笑出聲。「你老繃著臉,不認識你的人自然會這麼以為,再說,是誰讓你受氣了?」
即便是臥病在床,她也希望能為夫婿分憂解勞,這也是她唯一能為他做的。
「其實也沒什麼特別的。」他思量片刻,還是壓下心中的話。
為一個不識抬舉的小丫頭煩心,實在不像他的作風。
唉!舒洱佳暗暗歎了一口氣,縱使感覺到夫婿沉鬱的心情,她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他不想說,她也沒體力再多問。
當深沉的疲憊襲來,她已累得不想再開口,唇邊的微笑,依舊淺淡如風。
「你還是躺下休息吧!」溫柔地撫了撫她的發,允薩笑著走到窗邊,覺得房裡的空氣太悶,待久了讓人實在不舒服,推開窗子應會好些吧。
他的手方落,舒洱佳便揚聲輕呼:「不要開!」
疑惑爬上眉心,允薩回身,不解地瞅著妻子。「為什麼?你向來喜歡風、喜歡原野的自然氣息……」
「日前盟長請珊蠻來咱們家布風水局,他說這樣的環境對我的身體比較好。」
「珊蠻來過?」允薩的語氣不自覺透著一絲冷意。
對滿族的女真人來說,「珊蠻」是主持祭祀和與神溝通的神權代表。
按理說來,他們的「珊蠻」——哈碌遠深受盟長信任,若能得到他相助,來為家裡重布風水局,是可喜之事。
但不知為何,他始終無法信任哈碌遠,畢竟哈碌遠所屬家族向來與伊爾根覺羅家不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