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那妖女害死多少我們士兵?」李敬德聲聲嚴厲,鄔偌盈聞言,想了想說道:「老爺,偌盈昨晚在牢房中,好像聽見蕭銑怒罵蕭芍芊,說若非她洩漏解藥配方給二公子,梁軍也不會大敗。」
「蕭芍芊?給解藥?」李敬德聽不明白。「那妖女怎可能給敵軍解藥?」
「偌盈也不知,不過蕭銑在獄中放聲怒罵,說蕭芍芊枉為梁國公主,竟做出這種事勾搭外人之事,他到地下也不會饒她。」
李威問道:「所以,你說那妖女先對我們施了毒,然後再給二弟解藥?」
「此事偌盈也不是很清楚。不過二公子對借盈說過,蕭姑娘曾在山中救過他—命,並非大家所說的是個妖女,他還說蕭姑娘會施毒是被她爹爹逼的。至於洩漏解藥……蕭銑昨天在獄中是這樣說的,聽他震怒的語氣,似乎不假。」
李敬德一聽,心中疑惑至極,逸兒雖向來不在乎世俗眼光,但也不是是非不分之人,他寧願白毀前程也要救走蕭芍芊,莫非真另有隱情?
「來人!把蕭銑押來!」李敬德決定親自問問蕭銑,是否真有此事。他萬萬沒想到,眾人口口聲聲喊的「妖女」,竟可能會是助唐軍大勝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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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遠走高飛的李逸兩人,也想不到眾人會「誤會」蕭芍芊竟是洩漏解藥配方之人,不過這一切對兩人來說,早已不重要。
「我們要去哪?」李逸輕聲地問著。
兩人一騎,先是狂奔,見後方沒有人追上,便放鬆韁繩。
「我也不知道。」芊兒有些落寞。
「芊兒。」李逸回過頭對著她說道:「我知道你心裡難過。」他伸手按著她的肩,試圖給她慰藉。「在你爹眼中,你是逆女,在唐軍眼中,你又是妖女,這樣的處境讓你難受得無處可躲,是嗎?」芊兒眼眶閃動,她的逸當真瞭解她,她本不願說出心中之苦,以免李逸擔憂,現在他卻一語道破。
「其實,我更擔心的是你。」芊兒幽幽說道:「你是唐將之後,出身名門,為了我這個亡國之女,甘犯眾怒,我雖感動,卻更不捨。」
「哈!」李逸聞言卻仰天大笑。「芊兒,這你就錯了,我李逸怎會在乎這些?他人愛怎麼想就怎麼想,要如何說便如何說,今生我李逸只在乎你的眼光,你快樂我便跟著快樂,你若開心我才會開心,明白嗎?」
「明白。」芊兒應著,就如同她可以為他做任何事,李逸的心思他懂,不過她仍猶疑。「值得嗎?」
「只問一句,我值不值得你愛?」
芊兒聞言,沒有回答,卻也不再多問。她看見李逸的雙眼儘是堅定與豪氣,也明白了李逸的感受。
「所以你也不必在乎那些眼光,今後跟著我,只消過我們的日子。」
她點了點螓首,而後微微貼在他的背上。
「想妤要去哪兒了嗎?」李逸問著。
「去哪都好。」蕭芍芊輕輕環著李逸的腰間,在他後方說著。「我多活一天,便當是上天給我的恩賜,能讓我多看你一眼。」
她說得恬靜,李逸卻聽得滿心感慨。
「芊兒,下來。」他拉起了馬韁,馬兒止步。
「嗯?」
「坐來我身前。」李逸要芊兒坐到馬前,他從後方緊緊環住了她。
「我們回山裡,我要日日這樣,再不放手。」
「我會讓你遠離這一切煩囂,再不管什麼妖女、逆女,也不管什麼唐將之後,在那裡,只有你跟我,你不該受的,我一樣也不會讓你受。」
他說罷,緊擁著芊兒,低下頭在她耳畔說道:「往後我只准你笑,再不許看見淚珠。」
芊兒聽見身後此言,終於牽動嘴角,淡淡笑開,這世上能享有這樣情感的女子能有幾人,自己何其有幸,能有一個男人這般為著自己,以往她的面容總是冰冷,現在她感受著李逸雙臂之間的溫度,倚在他壯闊的懷裡,彷彿天地都止於此。該忘的就忘了吧!跟他回山中,過兩人單純的口子。
「芊兒,你許久未浸泡溫泉水,應當很難受。」
蕭芍芊在他身前輕輕搖了搖頭。「自從上回我離開山中後,體內的寒氣雖不時發作,但卻未像往常般厲害,想來是你渾厚的內力制住了我的寒氣,所以我才得以在下山後,藉山浸泡泉水之時,偷偷潛至廚房幫你下藥。」
「當時若不是你,我的內傷根本不可能好。」他聽見芊兒身體好轉,心中甚是快活,將下顎親暱地肘在蕭芍芊肩上,在她耳畔邊說著:「往後我就教你李家心譜上的內功。」
「那不是你李家秘傳?」
「教自己妻子怎不行?」
「妻子……」她一時之間沒有應答。
「還不嫁我?現在你這妖女可沒人會要。」李逸將話語轉為輕鬆,他要芊兒鎖著的眉宇鬆開,她要她自此之後只有快樂。
蕭芍芊想回嘴,卻將話凝在唇邊,化成令他癡迷不已的一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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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月後
凌閣山溫泉畔,李逸坐在石上,仰望天空盤旋的鷹,一派悠閒。
「逸,你是怎麼發現耽嫣花的解藥?」
蕭芍芊靜靜泡在泉水中,雙頰因熱氣漸漸紅潤,李逸低下頭凝望,那白裡透紅的肌膚,讓他一時失了魂。
他只看著她輕舉柔荑,舀起水往如瀑的髮絲上倒,水順著髮絲滑下,李逸凝視著她,什麼也不想說。
「讓我來吧!」
「我剛剛問你話呢!」
哪知李逸壓根不管她說了什麼,自顧自地拿起水瓢,挽起她柔長的秀髮。
蕭芍芊輕輕笑道:「你放著將軍府二公子不當,在這山中陪我?」
「你不也不顧身份,『洩漏』解藥給我?」
髮絲滑過李逸的手掌,這份柔順他舍下得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