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老婆,這三人究竟哪個是那混小子啊?」
「我看歐陽青那小子不太可能,琴兒和他都像冰塊,而且琴兒並不忌誨讓歐陽青見小曄。所以,應該不是他!」
咦,是爺爺和奶奶的聲音。他們在說什麼啊?為什麼會提到媽和他?
風曄疑惑的轉頭和那只烏鴉對看一眼,一人一鳥隨即向前走了一步,想聽清楚那話題。
「會不會是雷易?」
「你是說修羅堂的雷易?那個黑社會!不會吧?!」
「什麼不會!十年前你和爸也說不會出事,不讓我派人跟著女兒,結果弄大了肚子,查了十年才有這麼丁點線索,你一句黑社會就把人選給否定掉!厲哥的兒子有什麼不好?這個世界是彩色的,又不是只有黑白兩色,你活了這麼大把年紀,連這個道理也不懂!」沈雪凝火大的將資料丟到桌上,將老公臭罵一頓。
「厲哥、厲哥!叫得那麼親密,我就知道你還沒忘紀雷厲那傢伙!」風烈軍聞言立時滿懷妒意的吼回去。
沈雪凝一聽,霎時氣紅了眼,「你說什麼你!跟你講了幾十年,我和他沒什麼!你這大木頭,怎麼到現在都聽不懂!」
弄大了肚子?!風曄一楞,手上的顯微鏡差點掉到地上。他們在談他爸爸是誰嗎?
書房裡陸續地傳出了驚天動地吵罵的聲音,風曄卻無心再聽下去。
他知道自己應該有個爸爸,每個人都有爸爸,但他卻從來沒見過他爸爸!他的爸爸在風家是個禁忌,每當他提起爸爸時,空氣就會變得很怪異,所有人都會顧左右而言它,非常努力的試圖轉移他的注意力。
當然,他也有問過媽媽,只有一次,因為她的反應把他給嚇壞了。那天她只是輕輕的抱著他無聲的流淚,整整一下午,嚇的他從此不敢再提。
老實說,那是他第一次見到他那年輕貌美、冷靜果敢的母親流淚,所以他一直以為他爸爸應該已經死了才對,要不然她哭成那樣幹嘛?
可是,爺爺奶奶說的那個修羅堂的雷易……
不行!他得找人問清楚才行。
風曄下定決心,抱著顯微鏡快步穿過前方那堆亂七八糟的花木,決定去找個「人」問問。
「不知道。」風鈴批改著學生期末考的試卷,透過鏡子瞄了一眼坐在她床上一臉不滿的外甥和那停在他肩上清理羽毛的烏鴉。
才剛從學校回來,一進門就見小曄抱著電子顯微鏡窩在她的床上,一臉迫切,顯然已等她許久了。這小子早八百年前就不再問老爸是誰,這些年來,她是唯一沒被逼問過的幸運兒,怎麼今天一反常態想到要問她。
「你怎麼會不知道?」風曄責問的抱怨,那黑色大鳥彷彿也感到不悅,抬起頭冷冷的看了她一眼。
風鈴拆掉固定長髮的夾子,另一隻手快速的改著考卷,紅筆毫不留情的在那試卷上揮灑。「不只我不知道,這事除了你媽以外,沒人知道。」
風曄皺起小小的眉頭,一臉正經的問:「姨,他是不是死了?」
「誰?」
「我爸爸。」他盤起雙腿,小聲的說。
風鈴回過頭來,神色怪異的看著風曄,「你怎麼會這樣想?」
「我問過媽,她哭得好傷心。」雖然還小,但風曄那張臉卻已有了英挺的輪廓,此時擔憂的神色,看起來像是個憂鬱小帥哥。
天!她老姊哭了?風鈴還來不及收起訝異,就跟著聽到小曄的另一個問題。
「姨,他是不是不要我,才拋棄媽?」睜著無辜的眼睛,風曄臉上有著害怕受傷的表情。
風鈴看了心中一緊,她勉強扯出了一記笑容道:「傻瓜,你哪來這種想法?」
「電視上都是這樣演的啊!男的一聽女的懷孕了,就把那女的給拋棄了。」風曄嚴肅的回答,小臉上滿是認真。
那是什麼鬼劇情,她要把電視給拆了,簡直就是教壞小孩子!風鈴在心中咒罵,臉上卻笑著解釋:「不是啦!你爸爸怎麼可能不要你,你這麼聰明可愛,他一定很想要你。何況我們這種優良品種長得這麼漂亮,這種開麥拉費司怎麼可能會被拋棄!鐵定是老姊將他給甩了,他根本不知道你的存在啊!」
「是嗎?那媽媽為什麼要哭?」風曄懷疑的望著風鈴。
「呃……大概、大概是還喜歡你爸吧!」風鈴一臉尷尬,在心中祈禱老姊不要在此時出現,要不然鐵定會被她剁成肉醬。
「那要是我爸知道我的存在的話,他會喜歡我嗎?」
風曄隱藏想笑的俊臉,小心的下著誘餌,假裝一臉盼望,其實,也不算是假裝啦,他是真的很想知道啊!
看著那雙閃著晶亮的大眼,風鈴實在不忍心打破他的希望。「當……當然。」
「那我現在去和他說!」風曄跳下了床就要往外跑。
風鈴一聽突覺不對,嚇的忙抓住他大叫:「和誰說?」
被拉住的風曄身子一歪,肩頭上的烏鴉立時展翅穩定身形,重新站好位置,然後不滿的用小小的黑眼瞪著風鈴,似乎在責怪她粗魯的動作。
「我爸爸!」隱藏住眼中的狡獪,風曄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看著和媽媽有著相同容貌、卻不夠冷靜的阿姨。
「你不是不知道他是誰?」
「我知道,是修羅堂的雷易!」風曄一臉倔強。
「什麼?!誰說的?」風鈴驚訝的忙問。她知道雷易,那人是老姊的同學,那傢伙是個黑社會!
「奶奶說可能是他。我要去告訴他!」看著風鈴吃驚的表情,風曄心中滿心歡喜,太好了,魚兒吞餌了!
「不行!」再次制止欲跑出去的外甥,風鈴滿臉慘白。
「為什麼?」風曄不高興的反問,咄咄逼人的表情不像個九歲的小孩。「是不是因為你根本就在騙我?他根本就不要我!對不對?」
「不……不是,是……是因為……因為……」結結巴巴的望著那生氣的小臉,風鈴終於掰出個理由,「因為奶奶只是說可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