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甩開他的手,一個人逕自向前走。
夜風呼嘯,像是在替她抱不平,天空不時閃過的銀色閃光,更像是在替她悲鳴。
「可菲、可菲……」任源介追了上去,抓住她,不讓她走。「誰也沒有把握可以愛誰一輩子,難道你不知道嗎?」
「你別找藉口。」
「我是說真的,難道你要我欺騙你,說我會愛你一輩子?」
一輩子有多久,任源介現在還無法想像,他只知道自己現在很喜歡很喜歡她,他不要看到她傷心,不要看到她難過,不要她落淚;他希望她快樂,希望她當個快樂的大女人,希望她永遠都高高在上,永遠那麼獨立。
那才是他認識的祈可菲,自信而充滿魅力。
「既然你不能愛我一輩子,那我就去找一個可以愛我一輩子的人,總有人願意陪我一輩子吧——」祈可菲試著掙脫他的手。
真是敗給她了,想不到這麼聰明自信的女人,鬧起脾氣來也有這麼孩子氣的一面,那嬌柔又任性的模樣像個小女生,是他從未見過的面貌。
她冷漠的外表下,藏著一顆不安的心。任源介為她心疼,想好好地將她擁入懷中,給她溫暖,給她力量,融化她心中的冰冷,讓她不再徬徨失措。
「可菲,我喜歡你,我真的很喜歡你,我不知道一輩子有多長,也不能跟你保證會愛你一輩子,但是我是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你,我想要一直跟你在一起,我不想跟你分開。」
緊緊地,任源介握著她的手,吐露自己的心意。
「……都是藉口。」雖然,祈可菲也不相信什麼承諾,雖然有一瞬間,她真的心動了,但是她想,連承諾都不敢給的男人,怎麼會靠得住?「放開我。」
「不放。」
「快放手——」
任源介看起來瘦瘦高高,其實挺有力氣的,祈可菲根本無法掙脫他。
情急之下,她只能用腳踢他,但他無動於衷,就這樣任她踢、任她踹,執意要牽著她的手。
空氣中的濕意越來越重,加上天際不時劃過一道銀亮的閃電跟震耳欲聾的雷聲,令人心慌意亂、不知所措。
「任源介,你到底想做什麼?」踹得累了,無計可施的祈可菲不甘心地瞪著他。
「我喜歡你,你答應讓我追你,接受我當男朋友。」她一直過得太辛苦了,他要好好地補償她,讓她快樂無憂。
「你無賴。」
「我就是無賴。」
她快沒轍了,只能軟軟地堅持:「我不要。」
「可菲……」
「叫我前輩。」那像是他專用的暱稱,她比較喜歡這個稱呼……
喔,她幹嘛要喜歡,太奇怪了。
雷聲和閃電適時地劈落,瞬間讓他看清她來不及閃避的羞紅臉蛋。
那嫣紅羞怯的小女人嬌態,任源介看得一陣癡迷。
有時候強悍,有時候嬌柔,這麼多變的女子,讓人猜不透也抓不住,他怎能放她走?
只怕自己一放手,她就會逃得遠遠的,到時候,他找不到她怎麼辦?
他不放手了,他要一直這樣抓著她,將她牢牢地定在身邊,絕對不再輕易放她離開。
「好吧,前輩,喜歡我好嗎?」
「不喜歡。」她口是心非。
不喜歡才怪,這麼深情的眼神、溫柔的語氣,誰能躲得了?
不行,她怎能輕易陷入他的柔情陷阱,讓他如願以償,到時候,萬一受傷的是自己……
祈可菲趁他不注意,踩了他一腳。任源介沒有防備,吃痛地大叫。
她逮到機會,立刻向前跑。此時夜空雷聲隆隆,慢慢地,雨絲開始飄落,她就在細雨中奔跑,黑色的衣裳和瘦弱的身軀,看來就要融入夜色中。
「前輩,前輩!」任源介飛快追了上去。
雨越下越急,閃電加上響雷,天空像是被劈成了兩半,怵目驚心。
祈可菲也不知道自己要跑去哪裡,她只知道自己應該離開他,逃得遠遠的。
她不能被他誘惑,她不能賭上自己的感情,她自己可以承受失敗的結果,但是不能讓她父母經歷這樣的事,她要代替死去的姐姐,好好孝順父母,不讓他們失望——
想起意外身亡的姐姐,她的心一抽,又痛了。
臉上佈滿濕意,她已分不清楚是雨還是淚,只能向前奔跑。
但任源介終於追上來了。「前輩!」
「放開我!」
「不,我不放,下雨了,我們先回去吧。」他這次學聰明了,一把緊緊地抱住她。
「不,我不回去。」
「你怎麼那麼固執,萬一感冒了怎麼辦?」
「那你先走,別管我!」
「我怎麼可以不管你?!」任源介忍不住氣惱地說。「如果我可以不管你,不知道該有多好,你又跩又驕傲,這麼可惡,我根本不想理你。」
「那你就走啊!」
「我就是走不開,我就是想留下來,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但我就是不能這樣放下你,我就是放不下你!」
他在雨中嘶吼著,聲音裡充滿脆弱無肋的感情,讓祈可菲也停止了掙扎。
她的心受到強烈的震盪,這樣的告白,比承諾給她一輩子的幸福,要一輩子愛著她還要讓她感動。
好過分,這傢伙怎麼可以這樣……惹得她眼眶再度泛紅,直想掉淚。
兩人互相凝視,這一刻,他們靠得很近很近,連雷雨也被拋在腦後。
「小任……」她淚光迷濛地輕聲喚他。
她好溫柔,那柔情似水的眼神,讓任源介沉溺其中,無法招架。
他抗拒不了她。
任源介輕喃了聲,低下頭,吻住了那張常常氣死他不償命的紅唇。
強烈而喜悅的感覺,彷彿帶著電流,瞬間鎮住了兩人。
她的唇好柔軟,他強勢地攻城掠地,撩撥她的情潮。
祈可菲快暈了。她從來沒有如此強烈的感受,她感覺自己的身體軟若無骨,渾身像是著了火般地騷動,那狂猛的情焰,連冰冷的雨也澆不熄。
兩人就像是沒有明天似的,彼此挑逗、探索著對方,想跟對方一起燃燒殆盡。
直到他們幾乎無法呼吸,才放過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