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源介一放鬆下來,整個人幾乎快累癱了。
「今天辛苦了,做得很好。」祈可菲該給的鼓勵還是不會少。
「謝謝。」為了這句話,他現在腰酸背痛耶。
不過說也奇怪,她的鼓勵讓任源介心中有種奇妙的感覺。
長這麼大,他從來沒有工作過,現在看著自己親手標價完成的商品,心裡竟然有無限成就感。
怪了,只是更換新的標價而已,也沒什麼。
可心裡有個小小聲音提醒著他,那看似小小的改換標價動作,也要花費這麼多工夫,看來任何工作都不容小覷,都很辛勞。
「看什麼,可以回家了。」祈可菲順口問:「對了,小任,那你怎麼回家,坐捷運嗎?」
任源介一雙黑亮的眸子突然亮了起來。這個女人真是太假仙了,還說對他沒意思,現在這樣關心他,該不會是想要釣他,順勢送他回家?
就說嘛,誰能夠逃過他的魅力?哈哈~~
「我也不知道,前輩可以載我一程嗎?」任源介那雙會勾魂的星眸朝她曖昧地眨。
「抱歉,我坐捷運上下班。」祈可菲有車,但是開車的機會很少,一方面是開車的花費很大,再者她覺得現在大眾運輸很發達,停車位置又難找,因此除非必要,她絕不開車。
「捷運?」什麼鬼東西?
任源介十八歲的生日禮物就是名貴跑車一部,他出門若沒有開車,也會搭計程車,根本就不曾坐過捷運這種東西。
「你不知道捷運?別開玩笑了吧!」祈可菲認為他是故意鬧她的。「好了,沒事快回家,自己注意安全。」
任源介撇撇唇。這個女人說起話來老氣橫秋的,好像端長輩架子一樣,害他硬生生矮了一輩,實在讓人冒火。
「知道了,前輩再見。」他努力擠出一點笑意。
「再見。明天九點半上班,別遲到了。」祈可菲提醒他。
九點半?他這個寒假還沒有十點以前起床耶。「沒問題。」
怕什麼,有鬧鐘,也有手機可以叫醒他,那根本不是問題。
任源介一走出百貨公司,就讓等待許久的阿蔡和小九給攔住。
小跟班知道他竟然還想繼續工作下去,彷彿晴天霹靂。
「源介哥,你別鬧了。」少了這個老大,今天他們已經無聊一整天了。
「就是咩,你已經大四了,頂多再半年,只要你願意,直接可以進『米雅』當總經理,何必當個小小工讀生?」他老大別耍寶了吧!
「其實當工讀生也滿有趣的。」只是手快斷了。任源介不以為意。「再說,我若不當工讀生,怎麼接近她?」
「有趣?」阿蔡和小九面面相覷。「你不會真的要追她吧?!」
「當然是真的。」任源介自負地比出三根手指。「三天,給我三天的時間,我就能搞定她。」
「三天?這怎麼可能。」阿蔡直覺反應。
「嘿咩,那個酷姐看起來很難纏。」小九搖頭。
「你們是怎樣,到底站在哪一邊?」任源介還是對自己充滿自信。
「當然是你這邊。」
「呵呵,沒錯,憑我們家源介哥的魅力,別說三天,說不定那個酷姐明天就為你傾倒。」酒菜二人組不愧是狗腿大王。
他們舌粲蓮花果然捧得任大少爺心花怒放。
「好了,我好累,要回家休息,有事明天再說。」任源介招來計程車,坐入車內,不再跟他們多說。
「怎麼辦?」被留下的阿蔡和小九互看一眼。
該如何讓這個大少爺打消念頭,回歸正常生活,以後投資一間大家都有興趣的電玩公司,好讓他們可以邊工作邊玩樂?
真是傷腦筋……這個任大少爺不容易被說服,只要是他想做的,誰來勸阻都沒用,任性得很。
不過,事情的發展竟然出乎大家的意料。
隔天,任源介就被辭退了。
他「失業」了——
「這是你昨天的薪水,你不用來了。」祈可菲站在專櫃前指揮一切,瞄了一眼來報到的任源介後,直接將薪資袋交給他,並冷淡地告知他這個訊息。
任源介下意識地接過薪資袋,表情仍很茫然。
為了當「工讀生」,昨晚他特地調了鬧鐘,準備八點起床,好好地打扮一番,才能將她電得暈頭轉向。
誰知道今早八點鬧鐘一響,他直覺地伸手按掉鬧鐘繼續睡覺。等到他再醒過來時,已經是早上十點多。
任源介沒多想,遲到就遲到,絕對還是要帥,不可以邋遢地出門。因此他保持一貫的優雅,慢條斯理地梳洗、整理門面後,才姍姍來遲。
「我只是遲到一下子而已,沒這麼嚴重吧?!」任源介覺得她大驚小怪。
「遲到一下子?」祈可菲冷哼。「遲到兩個鐘頭算是一下子?如果想當大少爺,我勸你回家去,沒有時間觀念的人,不是我需要的工作夥伴。」
她的冷漠無情,讓任源介當下很難堪。
「就算我遲到,反正我一定會把事情做完,做不完的我留下來加班就是。」何必這麼強硬,尤其又是在大家面前,害他下不了台。
「沒必要。」祈可菲說得斬釘截鐵。
「你——」任源介沒想到自己會碰到一個這麼大的釘子。
這個女人是生來克他的嗎?為什麼對他總是和別人不同,她對他細心打扮的外表毫無所覺,說起話來冷漠又公式化,毫不留情。
任源介氣壞了。
什麼玩意兒,他都這麼低聲下氣了,她居然還不領情?
哼!走就走,誰稀罕?
他果真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地轉身定人,瀟灑得下得了。
阿蔡和小九等的就是這一刻。他們一早就到任家,接著跟他到百貨公司報到,見到他被辭退,雙雙高興得不得了。
「哈哈,就說這個工作不適合你。」阿蔡拍拍他的肩。「源介哥這麼才華洋溢,若真的蹲在這裡賣童裝,簡直是大材小用。」
「就是咩,當工讀生多丟臉,要當就要當老闆!」小九跟著公子哥兒們混久了,也學會自抬身價,看不起低階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