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基本上,她這位美女校長,還滿受學生們歡迎的,至少沒聽到她是老巫婆、沒人要的老處女之類的外號,不過說實在的後面這個外號可也和她搭不上邊,因為她不但有個九歲大的兒子,還有一卡車的追求者。
那些不時會冒出來卻都維持不久的追求者對她是沒什麼幫助,倒是為學生們帶來不少道人長短、說人是非的八卦樂趣。
畢竟,不是每個高中校長都這麼年輕貌美又有那麼多人追求的。
她一手推開辦公室門時,剛好鐘聲響起,分秒不差。
她喜歡這樣還算規律的生活,七點二十到校門口,七點三十到辦公室,然後主持升旗典禮,跟著開始在學校的辦公生活,一直到下午五點下班回家。
升旗典禮上,日頭爬上山峰,光芒四射。
風琴站在台上,望著隨風飄揚緩緩往上升的旗幟,她在這個校園裡度過了無數個春夏秋冬,以前如此、現在如此、將來也會是如此。
輕輕的鬆開了手,一點小如螢火蟲般的小白光融入金黃的陽光之中,一道清風送著它往上攀升,在旗幟升到旗桿頂上時,它也同時消失在藍天之中。
回頭望向身後的學生們,她知道沒人看到那點白光,就算看到了,也會以為是自己一時閃了神看錯。
她從很小的時候便發現自己有駕馭風的能力,雙眼更能看得見旁人無法看見的魂魄。老實說,自從小學二年級引發了那場靈異災難後,她就一直不肯承認她看得到,也不肯承認這些東西的確存在,她刻意的忽視它們,它們卻不肯放過她,總是鍥而不捨的糾纏著她,直到跟著她回家後,被她老爸給淨化。
這是指如果那些鬼魂只求被淨化。有些惡劣點的,不想升天只想惡作劇,會整天變些鬼臉嚇她,還有更惡劣的會因為怨念太深不想死,甚至想侵佔她的身體。當然,到目前為止沒有一個成功過,但不表示以後不會有,只不過她和它們都知道,那種機會在她十七歲之後就少了。
那之後三年,因為他,她學會了釋放自己的感情,學會了開懷大笑,學會了不再無視那些求助的鬼魂。因為他,讓她正視了自己的能力;也因為他,她重新看待那些糾纏不休的魂魄。
她在十八歲那一年學會了使用淨化的能力,第一次自己超渡了那些冤魂,從此之後就沒間斷過。
從出生便繼承了風家的能力,但卻是在認識他之後,她才真正認清自己並接受這與生俱來的能力。
※ ※ ※
早上八點十分,學生們開始上第一堂課。
風琴在校長辦公室中,脫去高跟鞋,彎腰揉捏按摩右小腿隱隱作痛的肌肉,微蹙著蛾眉,想著她或許不該再逞強走那段有點坡度的楓林大道。自從今年春天中槍後,她的小腿只要稍微站上久一點就會疼痛難忍,更別提走上一段路了。
好不容易腿部疼痛漸漸舒緩,她才要停手,突然聽見敲門聲。
來不及穿上鞋子,外頭的人不等她開口便自行推門進來,風琴忙坐好,將未著鞋的足踝藏在桌下。
「什麼事?」看見進來的是教務主任蔡老師,她揚眉詢問。
「二年級的幾位學生與他校學生打架,已被帶到警局裡,分局長打電話來通知,希望學校出面處理。」
風琴聞言面無表情的問:「是哪幾位?」
蔡主任念出了一些名字,她一聽就知道為何他會來向她報告,因為那幾位學生有些家長來頭不小,不小心處理恐怕後續麻煩會不少,她必須親自過去把這件事給壓下來。
「我知道了,這事我會處理,你先去忙你的。」
聽到她把事情攬下來,蔡主任可真是鬆了口氣,趕忙退了出去。
風琴輕歎口氣,揉揉太陽穴,她就知道今天會很倒霉,出了這種事她可是一點也不驚訝。
認命的穿好鞋子,打了幾通電話後,她便出門去領回那幾位問題學生。
※ ※ ※
糟糕!
當風琴抵達警局直走進局長辦公室時,便忍不住蹙緊眉頭,一路上,她便發現幾位學生家長已經到了而且開始爭吵起來,叫囂的言語中,不外乎是責怪學校、責怪其它人的子女帶壞他的小孩。
「我的孩子不會做這種事的,一定是你們搞錯了!你們這些警察不會去抓小偷強盜,就只會找小孩子的麻煩,簡直就是浪費我們納稅人的錢!」一名穿金戴銀的太太抓著自己的小孩對著警察扠腰尖聲怒罵。
警察還沒來得及回話,另一位太太看不過去就諷刺的道:「我呸!你的孩子不會打架,我的孩子就會嗎?如果你家小孩不是其中一個,他人當時在那兒幹嘛?」
「他上學路過!哼,提到這個我還要告你兒子傷害!兒子,走,我們去驗傷!」那位有錢的太太,說得理直氣壯頭頭是道,沒見到被她抓在手裡的兒子臉色難看得要死。
「哈哈哈,路過,他要是路過不會避開嗎?警察到的時候,他手上還拿著根鐵棒,難不成你兒子天天帶鐵棒上學啊?」
這兩位四十多歲的太太你一言、我一句的吵來吵去。
這廂吵得正熱鬧,門外又進來兩對夫婦,其中一對全身名牌,夫婦臉上卻是冷若冰霜,走進警局後彼此沒說上一句話。男的從進門,行動電話就響個不停;女的則一臉鄙夷的看著混亂的警局,一副巴不得馬上離開的模樣。
另一對呢,則是一進門就互相對罵,一個責怪對方沒把兒子教好,一個則說是對方帶壞小孩。
還有一位男性家長匆匆忙忙地趕來,身上還穿著在傳統市場賣魚的防水褲,一進門才看到兒子,就破口大罵、直追著兒子,說要打死這不孝子,他兒子被揍了好幾下,原本就傷痕纍纍的臉又添了幾道瘀青,在幾位警察的攔阻下,那位家長才沒有繼續痛扁他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