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事?」
「對啊,就是——」
「沒事!」冉暮竹大聲喝止,將手上的帖子丟回去給葉茵紅。「我告訴你,我才不管那個戚衛城八字和誰合,但他肯定和我不合,所以一切免談!你可以走了!」
「喂,不是嘛,我話還沒講完……」葉茵紅被冉暮竹急急推往門外,慌亂中,她手中的帖子溜了出去。
「等等。」
意外地,冉曉松出聲喊住兩人,起身撿起掉在地上的帖子,單純無瑕的眸中盛滿迷惑。「你們說的戚衛城……可是十多年前,被燒燬的那個戚家……」
「是呀是呀!」葉茵紅閃過冉暮竹,抓到機會溜回冉曉松面前,一口氣飆完來意。「就是那個戚家的大哥呀,我這次來,就是來幫他說媒的——」
「葉、茵、紅!」
冉暮竹咬牙切齒,面色鐵青。葉茵紅則得逞地吐了吐舌頭。
「說媒?」冉曉松攤開帖子,果真見到帖子上寫的是「戚衛城」的生辰八字。「可……他……不是已經成親了嗎?」
「誰告訴你他成親了?」葉茵紅訝異道。「他到現在還是孤家寡人一個!」
「怎麼會?可他明明在十年前……」
「大姊,那個人有沒有成親都不關我們的事,他——」
「他為什麼沒成親?」冉曉松猛咳起來,急喘追問,聲音禁不住發顫。她明明記得他十年前就成親了。
「他那三段『被詛咒』的婚事,全臨安城的人都知道啊。」葉茵紅說道。
冉曉松一臉茫然。
「你……不知道?」
冉曉松輕輕搖了搖頭,這些年她幾乎不曾與外人接觸,身旁的丫鬟和弟妹們也很少跟她提起外頭的事物。「二妹,你也知道他的事?」
「嗯。」冉暮竹皺眉應道。她其實對冉曉松關切此事的反應比較訝異,她大姊向來凡事淡然以對,從不會特別好奇什麼事,怎麼今天會……
「曉松姊姊,你對戚衛城有興趣?」葉茵紅熱絡道,挽住冉曉松,眉開眼笑,後者則蹙著眉,迷惑又認真。
「你可以告訴我嗎?為什麼說他的婚事……被詛咒?」
「那有什麼問題,我是葉子婆的女兒耶,我們家是做什麼的?全城再沒有人比我們母女倆更清楚這些事情的來龍去脈了。」
「葉茵紅,我大姊需要休息,你別——」
「是啊是啊,曉松姊姊需要休息,我這就帶她回房去!」
葉茵紅頑皮地吐著舌頭,回應冉暮竹的怒目瞪視。她知道不管冉暮竹的脾氣再怎麼大,她唯一的罩門,便是無法對她大姊說不。既然冉曉松都開了口,冉暮竹只能吞回反對順著她。
「走走走,曉松姊姊,咱們回房慢慢說去——」葉茵紅扶著冉曉松走出廳外,心裡已有盤算該如何說動這門親事。
冉曉松和戚衛城,這絕對可以一炮打響名號的絕佳組合,她怎可能輕易放過!
就算是亂點鴛鴦,她也點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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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敢嫁戚衛城。
這是臨安城內公開的秘密。
戚家三兄弟現在在朝中都是皇上最倚賴的愛將,不僅官高權重,樣貌更是個個氣宇軒昂;尤其是大哥戚衛城,和略顯粗獷嚴肅的二弟戚衛然,以及精緻俊美的三弟戚衛雪相比起來,他的相貌似乎更形出眾。俐落分明的輪廓線條,瀟灑挺拔的身形舉止,既有北方男子的非凡氣概,亦有南方男子的溫文儒雅,加上傳聞中他又是三兄弟中,脾氣談吐最好的一個,活生生是個讓姑娘千金們一見傾心的出色男子,可偏偏他那三段「被詛咒」的姻緣,卻硬生生嚇跑了所有人……
當年,戚氏家族權傾一時,戚衛城自幼即在長輩們的主持下,與當朝重臣的掌上明珠訂下親事,也算是門當戶對。
但,十五年前,就在年方十七的戚衛城即將成婚的前三天,戚府發生一場致命的滅門大火——這場火幾乎焚燬戚氏家族的一切,不僅奪走全宅上下包括主子老爺夫人在內五百多口人命,更燒盡了戚家所有的財富與權勢。
戚家一無所有,訂親超過十年的新娘不願跟著過苦日子,自然也就悔了婚。
而身為長子的戚衛城,年紀輕輕便肩負起重振家業的重責大任,領著兩位弟弟在短短不到五年內,即憑藉著自身努力,重新讓戚家在朝廷內佔得一席之地,成為當朝新貴。
想嫁給他的閨女千金,再度排到城門之外,全城的媒婆紛紛出手,天天主動來府說媒。
二十二歲那年,戚衛城決定迎娶鄰城富賈孫氏之女,卻在迎親途中遇上大雨耽擱了些時辰,待到達孫家時,孫家竟早一步被生意上結怨的仇家登門報復,新娘未及過門,即被波及身亡。
原本該來的一樁喜事再次變成憾事,各種傳聞閒語開始私下流傳——
三年後,皇帝下旨賜婚,親自為戚衛城指了門婚事,孰料在成親前夕,女方家族意外被查出涉及貪贓枉法,遭朝廷抄了家,新娘父母憂憤而亡,准嫁娘亦傷心過度自縊身亡。
喜事三度換喪事,戚衛城「命中克妻」的說法,不脛而走。
說巧合也好,說命中注定也罷,三次血淋淋的鐵例,沒有人敢再賭上第四次。
嫁他,無疑是「賭命」的行為,誰敢拿自己甚至全家人的「性命」開玩笑啊!
前幾年,還有些不死心的媒婆們,「不畏艱難」試圖幫戚衛城作媒,畢竟,憑著戚家在朝中的威勢,哪戶人家不想攀親帶故啊,可想歸想,就沒人真有膽子敢點頭答應這婚事……
所以,今兒個戚府有「稀客」上門,著實不太尋常。
「怪了,今天吹的是什麼風啊,這麼難得……」
一雙黑亮鬼祟的好奇大眼,躲在屋頂上,視線居高臨下地朝主屋大廳內射去,嘴裡不斷喃喃自語。
「什麼事這麼難得?」刻意壓低嗓音,略帶稚嫩的男音也在屋頂上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