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咪,你剛剛在哭,你作噩夢了嗎?」小同瞅著圓圓的大眼關心的問著。
方思聆用手抹去臉上的淚水,勉強露出一個笑容,「小同,對不起,媽咪沒事。」
她一定是因為今天就要上班,可能會再見到東顯壑,而覺得壓力太大、太過於緊張,才會夢見五年前的事。
「媽咪嚇到你了嗎?」方思聆手撫著小同的小臉。
「沒有。」
「那就好,快點去換衣服,媽咪要送你去幼稚園了。」
「好。」小同點點頭,乖巧的拿起一旁準備好的衣服換穿著。
而方思聆在換好衣服後,在八點半時將小同送到幼稚園,並替他繳了春季旅遊的費用,之後直接騎機車來到東氏企業大樓。
她將機車停在機車停車場前,抬頭望著這棟高聳的建築物,她還記得上一次來這裡時是五年前。
她走入大廳,櫃檯小姐早已換人了。
「你好,我是今天來面試的。」她不自在的拉著衣服,這件鵝黃色的套裝是她衣櫃裡僅有的一件套裝,是幾年前買的。
還好,這幾年她的身材沒什麼變,唯一變的就是更瘦了些。
「哦∼∼那你要上十一樓的人事室,請搭左手邊的電梯。」櫃檯小姐客氣的對方思聆說著。
「對方叫我直接上十八樓。」她艱澀的開口,十八樓對她來說簡直是煉獄。
「哦!那你稍等一下。」兩位櫃檯小姐翻著幾張今天剛下來的文件,終於看到壓在最下面的急件,「你是方小姐嗎?」
「是的。」
「嗯,這裡有你的資料,請你搭右手邊的電梯直達十八樓,上樓後直接進到總經理辦公室。」櫃檯小姐交代著。
總經理辦公室?是了,那就沒有什麼好懷疑了,用她的人是誰,她已心知肚明:但無所謂,反正她只是要賺一份可以養家餬口的薪水而已,其他的事全都與她無關。
她再次為自己做好心理建設,武裝好自己,向櫃檯小姐點點頭後走向電梯。
*** *** ***
東顯壑坐在辦公桌前,一顆心全懸在方思聆的身上,他根本沒辦法靜下來工作,過往的一切不停的在他的腦中閃過。
叩叩叩……敲門聲響起,東顯壑趕緊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視線緊盯著那道隔出裡外的檜木門。「進來。」
方思聆開了門,緩緩走進來,在她的臉上沒有太多表情,見到他也只是輕輕的點點頭,「你好。」
東顯壑握緊手中的鋼筆,對她從容的態度、冷靜的表情感到十分不悅,她怎麼能做到坦然的面對他!
難道至今她仍不肯認錯?!
他望著她,這五年來,她似乎沒什麼改變,唯一變的就是她變瘦了許多,就像個紙片人一般。
「那邊有沙發,請坐。」東顯壑指著一旁的沙發對著方思聆說道。
「謝謝。」方思聆澄靜的眸子看不出太多的情緒,她記得與他的愛恨糾纏,不過那都已經過去了,過去的他們沒辦法走完這一輩子,她相信現在的他們更是沒有任何可能,畢竟對他只有恨意的她而言,她再也不想接受他了。「東先生說要幫我介紹一個工作。」
「我知道,我就是你的僱主。」他從辦公桌前起身,走到她的面前坐下,近看更覺得她的瘦小,全身上下若是扣掉骨頭,恐怕沒剩多少肉了,「這幾年你過得如何?」他忍不住開口問。
「很好,謝謝關心。」她避開這個話題。
「我看不出你過得很好。」他用著嘲諷的語氣來掩飾自己熱切的關心,「他沒有好好疼你嗎?」
如果她沒對不起他,今天他會很疼她的!
「很抱歉,你說什麼我聽不懂,我今天來這裡是參加面試的。」
他說的他是誰?!誰會好好的疼她?!她完全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對現在的她來說,生活大過其餘的一切。
「我希望你能問一些與工作方面有關的問題。」
「好,你知道這份工作是我給的?」他如她所願的問。
「大概猜得到。」對於一個沒能力又沒學歷的女人,當東瑞棠打電話告訴她有人要用她時,她其實已約略猜到僱主可能就是東顯壑。
「以你的個性,應該不想再和我聯絡,否則你怎麼會停掉手機,」他至今還是很氣她想完全切斷與他聯絡的想法,雖然同意與她離婚,但那時的他是在氣頭上啊!才不過隔了短短一陣子,他就依然想負起照顧她的責任,可她卻消失得無蹤影,「既然如此,你現在為什麼又要來這裡上班?」
她老實說:「一文錢可以逼死人,我需要錢。」
「你在後悔沒拿我的贍養費嗎?」不是他不肯給,是她當初不肯要的喔!
「不,我對我自己做過的所有事情都不曾後悔過。」她嘴角淡淡的扯出一抹笑容,「我不喜歡欠人,更厭惡那種被人以論斤論兩的方式討論著我該值多少錢的傷人行為……到此為止吧!」她突然不想接受這份工作了,不必吧?她都堅強活了五年,什麼苦沒吃過?何必要像現在這樣接受他的施捨呢?
算了,工作再找就有,最多多兼幾份差!「我有多少工作能力,你是知道的,這幾年我也沒太大的長進,如果你只是純粹想跟我開玩笑的話,那我現在就要回去了。」她不想再跟他有所糾纏。
他可以感受到她不願意與他有牽連的疏離感,趕緊亡羊補豐,「三萬,朝九晚五,試用期三個月,所有的福利都按照公司規定。」
記得他弟弟提過,她很缺錢,而他有的是錢,就先以金錢來誘拐她吧!
總之,先把她拴在身邊,然後他再想想自己該怎麼對她。
「好。」這樣的工作時間,早上她可以先送小同到幼稚園,然後下午五點後再去接他,在時間上應該算是充裕。「哪時開始上班?」
愈早上班,就愈可以多領一點薪水來支付她與小同在生活上的花費。